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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已叫人送去文府,在事情未调查清楚之前,你今日之举,还是得罚。”
文氏端坐在首位,平静的面色下隐含风雨。
顾姈微微蹙眉。
“去祠堂跪着吧。”
…
暮色深深,祠堂内燃着巨烛高擎,牌位前香火不断。
顾姈跪在蒲团上,脊背挺得笔直,脑海中思绪万千。
顾家从一个新门户走到如今的地位,已有百年历程,可是这世间没有永恒的上坡路,盛极必衰才是常态。一个大家族繁盛太久,就会从里面烂起来,就比如文清淮私运禁药。
经历过一次天翻地覆的生活,她才懂得居安思危的道理,这次算她帮了裴渡,希望将来他登基,能念几分旧情。
从白日跪到现在,她不止膝盖快跪麻木,还腰酸背痛,也不知道母亲要她跪到什么时辰。
叩叩——
祠堂的窗户被轻轻敲响。
顾姈偏头看去,就见窗户下冒出颗脑袋,除了锦瑟还能是谁。
“小姐,我给您带了点吃的,您先垫垫肚子吧。”
她跟了自家小姐十多年,从未见小姐顶撞过家主,更别说被罚跪祠堂了,换做从前,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四下安静无人,顾姈没有犹豫,拿起食盒里的糕点吃起来,“母亲呢?”
锦瑟趴着窗台,摇了摇头:“夫人一直待在账房里呢,也不知道多久放您出来。”
顾姈垂眸,若有所思。
“小姐别伤心,夫人最疼爱您了,今日罚你跪祠堂,也是给文家一个交代嘛。”锦瑟柳眉紧蹙,眼中盛满真切的担忧。
“……”她才没伤心呢。只是在想今日父亲说要与谢家商议婚期的事,时不我待,有些计划得提上日程了。
恰在这时,二人都听见门外有动静。
锦瑟赶忙提上食盒往暗处躲,最后一眼瞥到自家小姐破天荒用袖子擦嘴巴,霎时惊愕不已。
顾姈刚跪回到蒲团上,身后的祠堂门就被人从外打开。
两个提灯侍婢候在门口,文氏仪态端庄地走进来,坐到红木交椅上。
“跪了这么久,可有好好反思?”
顾姈眨了眨眼,一脸懵懂茫然的模样。
文氏叹了口气,提点道:“清淮明知对方是镇抚司缇骑,却还要当众用私刑,真是为了替五条人命出口恶气?”
“他是想逼六皇子现身说法。”这个顾姈一早就想到了。
“是啊,涉及到六皇子,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还记得你父亲跟你说的话吗?不要轻易行险,不要树敌太多,纵使顾家势大,也难说能保你一世。”文氏温声道。
顾姈默然不语,想起上一世的遭遇,心情格外沉重。
“女儿知道了。”
“你父亲今日说要去谢家商议婚期,你是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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