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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烁侧头看了他一眼,呵斥道:“胡闹!怎能当街策马飞奔,伤了百姓怎么办!”
那少年轻笑一声:“皇兄,放心,我骑术好着呢。”
寒暄了两句,他便拉住了马头,停在了原地,目送着宇文烁往前走。
宁婧有些困惑,却也不便多问,跟着大队往前走了。谁知道,就在她经过那少年身边时,那少年便轻喝了一声,策马走在了她身边。
宁婧:“???”
那少年轻咳了一声:“我有话和你说。”
宁婧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好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少年道:“上一次落水后你对我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宁婧:“!!!”
雾草,她没猜错,这小子真的是原主痴汉的宇文皓!
宁婧用批判的目光扫了他一眼。难怪啊难怪……这小子的确长得人模狗样的。还不是绮罗人那种黝黑粗犷的风格,反而跟个秀气的小白脸似的。大概是大病初愈吧,他站在阳光下时,皮肤没有一丝瑕疵,白得可以当反光板了。
宇文皓轻哼一声,红着耳根,语气却还是相当傲慢:“虽然你轻薄了我,但是将功补过,你毕竟还是救了我,我不会怪你对我做的那些事的。还有就是……”他吸了一口气,声如蚊呐:“谢了。”
宁婧眨了眨眼,望着宇文皓在嘴硬中变得越发娇羞(?)的表情,忍不住打断了他,道:“那什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宇文皓僵硬了:“误会?”
“虽然我是扒开了你的衣服啦,不过,亲你的人可不是我。”宁婧伸出纤细的二指,轻轻在自己的嘴唇上点了点,故意恶心他:“亲你的人,是你的部下哦,他们没告诉你吗?”
宇文皓:“……”
那一瞬间,他的脸上交杂而过了受辱、愤怒、恼羞、丢脸等表情,慢慢地涨红成了茄子色:“你,你……”
宁婧好整以暇:“我什么我?”
宇文皓看起来快要气疯了,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这个……”
“啊!我懂了。”宁婧恍然大悟,故意道:“因为亲殿下的人不是奴家,所以你才这么生气吧。那么说来,其实殿下很期待亲你的人是奴家?”
论嘴炮到底输了宁婧一筹,宇文皓最后只得恼怒地大吼一声:“宁婧!我跟你没完!”
目送着他火烧屁股一样转头离开,宁婧差点笑倒在马背上。
哼,你害我挨鞭子,我就要当众下你脸。
殊不知远处,谢玖僵硬着身体,目睹着那个心高气傲的宇文皓,在半路截停了宁婧,和她并肩走了一段路。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远远看过去,相谈甚欢,还非常般配。宁婧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宇文皓半路转身离开时,耳根还红了一大片。
衣袖下,谢玖缓缓地握紧了双拳。掌心被缰绳磨出的伤痕有几分刺痛。这一幕似乎兜头打了他一个耳光,让他分外清醒。
相处了不到半年,他品尝到了自流落绮罗以来最甜美的滋味。
每日睁开双眼,不用被欺辱挨打、干粗重的活儿,不用和一群凶狠的胡人厮打抢吃,不用被关在那片狭小的奴隶营中,一日日活着,却比死人还麻木。
他沉溺在了眼前的安乐中,直到今天才猛地发现——对于宁婧来说,只要她愿意,她可以随时收回对他的关怀,也可以随时把这份关怀给予另一个人。
随时随地,都能有无数的人来取代他谢玖。
现在的他已不是楚国的皇子,而是虎落平阳、成了一个低等的奴隶。那座伫立在中原北国的壮丽的谢氏江山,本是他的囊中之物,现在却离他极其遥远。
宁婧是金枝玉叶,他是脚底之泥。除非甘心做一辈子的脚底之泥,否则,想要与金枝玉叶并肩而立,就只能回到他应有的位置,重新镀上金箔。
罗兴的声音逐渐远去,汗水流入了眼睛,火辣辣的,谢玖用手背擦了擦眼角,能与宁婧一同出游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他的神情冷静得可怕,双眸流转光芒,就像饥饿辘辘的幼狼。
如果不想把现在的一切拱手相让——他只能变强,去夺回他应有的东西。强到任何人都不能撼动他、取替他的地步,那时候,只要他想要一样东西,又有谁能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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