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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怜却屏住了呼吸,须臾,道:“住手吧!没必要再藏了,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那刀剑相击声并不停留,对方无动于衷。谢怜也不着急,道:“你觉得,我说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是在诈你吗?小裴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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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愕然:“你在对谁说话?小裴将军?别是疯了吧。小裴将军何等身份,他一下来,谁会不知道?”
谢怜道:“你说的很对。但是,如果不是他本尊亲自下来呢?”
黑暗之中,兵刃相斗之声凝滞一瞬,随即继续。
谢怜道:“我发现得已经很晚了。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应该想到的。
“我知道半月关将近两百年来都不断有东西在作乱,但从来没有哪位神官理会过,大家也都不愿意提,这就一定是什么大家都不敢得罪的人在压着这件事。但是因为我对现在上天庭的各位神官都不熟悉,不敢胡乱猜测,就没有大胆去推测,到底会是哪一位神官。”
还是扶摇提到女鬼宣姬,才提醒了他。
一提到女鬼宣姬,难免会联想到裴氏二将。北边是二位裴将军的地盘,而扶摇曾随口提过,小裴将军飞升前,做了一件事:屠城。
屠的是什么城?
极有可能,就是半月国古城!
这种事情,在上天庭神官里并不见怪。毕竟要成事,谁还不得流点血?可毕竟屠城也不是什么特别光彩的事,若传得太广,难免对吸收新信徒有影响。因此,在飞升之后,往往要稍作遮掩粉饰。是以虽然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却不大细究。毕竟如果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或不怀好意,谁会想没事挖别人老底,得罪人家背后的靠山呢?
谢怜缓缓地道:“那土埋面说,我们这群人里,有一个人五六十年前就在了。我原本怀疑这句是他为了诱骗别人靠近而撒谎,但是,也很有可能是真的。
“之前,在这一群人里,我最怀疑的就是你。商队跟着你走,你想把他们带到哪里都可以;我在半月国生活了几年都没见过蝎尾蛇,而你们随便找个地方避风沙,却恰好就遇到了这种罕有的毒物;
“我让你跟我们一起出发去找善月草,临走之前你还特地给其他人指路,告诉了他们半月古城的方向,好让等不到我们回来的其他人也能自行前往;刚才在罪人坑上,我分明已经说了有事我会先上,一贯冷静的你却还是突然跳了下去,毫无意义地送死。”
顿了顿,他才道:“你行为如此诡异,处处透着不合理,而我却到现在才发现你是谁,真的已经是很迟了,对吗?小裴将军,或者我该叫你现在的名字——阿昭!”
戛然,一片死寂。
半晌,才终于有一个声音冷冷地道:“你就没有想过,也许那土埋面说的是你身边的红衣少年吗。”
话音刚落,罪人坑底,一道火光倏然亮起。亮光之下,照出两道正对峙着的血色身影。
一个是红衣的三郎,已经收起了兵刃,好整以暇地站着了;另一个,则是一名布衣青年,还将一把剑横在身前,未曾放手。
因这布衣青年周身是血,看起来竟也像是穿了一身红衣,他面容冷沉,肩头扛着一人。果然是那青年阿昭。
其实,无论是小裴将军本尊,还是阿昭,脸上那种平淡无波、冷静过头的神气,始终没有变,只是,谢怜从未往那方面去想,才没把这两人联系到一起。
他肩头扛着的,正是半月。放蛇出来,恐怕原是想趁乱带走半月,但既然身份已经暴露,便再没有制造混乱的必要了,四周的蛇流和从天而降的蛇雨停止了肆虐,他则一手收了剑,另一手把他扛在肩头的半月放了下来。一旁的刻磨愕然道:“你是谁?你不是已经摔死了吗?”
阿昭一点目光也没有分给刻磨,仍是紧盯着三郎,只用半月语说了一句:“刻磨,你真是过了几百年都没有变。”
也许是这平淡得令人火大的语气过于熟悉,刻磨听了后,黝黑的脸上瞬间汹涌了愤怒之色:“……是你!!!裴宿?!”
若不是捆仙索牢牢绑着他,只怕他早就冲上来拼命了。
谢怜道:“小裴将军,蝎尾蛇不止听从一个人的命令。半月说的那些不听话出去咬人的蝎尾蛇,都是你操纵的,对吧。”
裴宿认得倒是痛快:“嗯。是我。”
谢怜道:“半月教过你怎么操纵蝎尾蛇?”
裴宿道:“她没有。但她如何操纵,我尽可自己学。”
谢怜道:“毕竟小裴将军聪慧过人。”
顿了顿,他又问:“你们是何时结识的?又是如何结识的?”
裴宿却看了他一眼,道:“花将军。”
谢怜莫名其妙:“干什么你也这样叫我?”
裴宿淡声道:“你没认出我吗,花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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