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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的事情说起来容易说做起来难。
就拿王云这件事来说,汪江玥在父母跟前张不开口。以前以种种理由哄骗他们,是还抱有一线希望,希望她尽管失联了,却还在人世。现如今,人不在了,要如何说就成了一个难题。
作为女人,汪江玥心思细密。她知道,语言是一门艺术,可即使你巧舌如簧,又如何能把一件悲伤的事情说得让人不痛心,即使最好的语言艺术家恐怕都做不到。她不知道要如何直白地告诉父母王云不在人世的消息。
事情并非简单的事情,汪江玥知道特别是父亲一直以来对王云象亲生女儿一样,他很难接受王云去世的事实。所以,她想逃避,回避这个问题。可是何小光是希望尽快把事情处理好,她很为难。
无疑,当选党委委员对于汪家来说是件喜事,父亲难得高兴地非要喝酒,汪江玥笑着说:“爸,当了这个党委委员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那也是我们家的骄傲啊?这也是我们家好长时间以来的一件大喜事。”
母亲做了两个下酒菜,汪江玥拿了一瓶茅台酒,父女两人对饮。孩子们和母亲喝饮料,他们吃饭一向都是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
汪江玥特意让母亲把孩子带出去玩,说父女俩人因为高兴要一醉方休。
母亲很听话地将几个孩子带出去玩。
酒过三巡,汪江玥有了些醉意,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父亲问她:“这是高兴事,你怎么反而哭了呢?”
汪江玥说:“爸,有件事我一直要向你说,却不敢,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什么事?有话就直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汪江玥哭地更伤心了,说:“爸,我知道你一直揪心不下王云,为这个你总是不开心。可是你也一直没有问过我她现在人在哪?”
父亲喝了一口酒:“我在等你告诉我。”
“爸,王云不在人世了。”
父亲端着酒杯的手抖了一下。
空气一刹那间凝固了。
汪江玥泪眼婆娑中,看到父亲一颗老泪顺着脸庞落下来,他用手轻轻擦掉了。
“先前的时候我一直瞒着你们,是希望她没事,只是暂时失联而已。前不久我才知道王云出了车祸,何家人担心我们闹事,才隐瞒了实情。”
“天灾人祸本来就是寻常事,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他们觉得自己是有头有脸的人,生怕事情闹大,影响他们的声誉,前段时间才告诉我,说愿意给两个人孩子付抚养费。”
父亲沉默了一会,问她:“她现在在哪里?”
“公墓。”
“明天你找个时间带我去看看她。”父亲艰难地说,他极力掩饰内心的悲伤。
“爸,我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这都是王云的命。我们平时惯着她,宠着她,却不能给她好的生活,她攀高枝去了,结果却没福消受。”
“知道这件事情多长时间了?”
“有一个月时间了,我一直不敢给你们说,生怕你们接受不了。”
“她父母知道了吗?”
“知道了,何小光登门相告的。爸,何小光给两个孩子一百五十万元抚养费,说因为没有照顾好王云而心存愧疚,没有别的方式可以表示,只能在经济上给予弥补。”
“他们当初就不该接受她,这会却想起拿钱来弥补了?”
汪江玥说:“爸,这件事情我想并不是其他人能负得起责任的,这是她个人的行为。”
父亲长叹一声说:“不说了,以前你们总是找各种借口搪塞,我就觉得不是好事,现在可倒好,人都没了。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人的命,天注定。只是两个孩子那,要怎么和他们说呢?”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回来了,母亲提了一个西瓜,说孩子们要吃西瓜。
汪江玥去厨房洗了把脸,含笑把西瓜切了,给父亲面前放了一块,又招呼三个孩子吃。大虎最调皮,吃了一块,又占了一块。麦草却不同,她看起来比同龄的孩子要早熟一些,显得矜持,心机很重。
汪江玥看着他们,心情复杂。没妈的孩子象根草,自己得付出多少心血才能让他们在成长的过程中享受到母亲一样的情爱呢?
父亲一向是睿智的,毕竟他从事了多年的领导工作,见多识广,不会钻牛角尖。至于母亲,对王云本身就有成见,由父亲告诉事情的真相就好。她给何小光发了条短信,告诉他圆满完成了他交办的任务,何小光没有打电话,只是回复了一个谢谢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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