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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少爷,您可来了——咦?您昨晚没睡好?”好大的黑眼圈啊,是为了去落实《十八派集团保护野生滚滚条约框架》,才故意弄的吗?
予樵淡淡看他一眼,没有回答。
江金是崇文堂少主呼延礼的贴身随从,呼延家老爷和少爷都对这位冷漠的殷公子礼遇有加,他自然也是不敢怠慢,赶紧吩咐伙计将茶点端上来。伙计离开之后,他瞄见予樵身后站着一个圆不隆咚的年轻姑娘,才想着殷公子什么时候收了侍婢,就被两人交握的双手吓得眼睛都快掉在地上。
确切说只不过是那姑娘拉着殷公子的手而已,可他自殷公子两年前出师就认得他,从没见这位跟谁有过一尺以内的亲密接触,谁沾上去都得被甩飞出去两条街,就算是呼延少爷亲热地搭他肩膀,也是马上被格开,全然不留半点情面。这姑娘容貌最多只算中等,也不像身怀绝技的样子,凭什么能巴着殷公子却没有被痛揍?
“你来这里吃早饭吗?”眼见着清茶与精致的小糕点一一端上来,春晓放开拉着予樵的手,大摇大摆坐到桌前,自然而然地狼吞虎咽起来,就像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为她点的。
“殷少爷,这?”江金只等殷少爷一声令下,就把这姑娘扔出去。
谁知予樵却道:“添副碗筷,多上点吃的。”她早上向来胃口奇佳,再加昨晚没吃什么东西,饥民般的吃相可以宽容。
江金满心疑惑地下楼去吩咐小二,予樵看着春晓不变的风卷残云架势,有一丝笑意被遮掩在浓密胡须中。
“你也吃!”春晓嘴鼓鼓地向他推荐血糯糕,也不害臊慷他人之慨。
予樵依言夹了块来吃,意外地并没有想象中甜腻,刚嚼了一点下肚,楼梯口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黄二小姐,我家公子在用早餐,您看是不是过会儿再……”
“闭嘴!”随着中气十足的娇叱,一名身着杏黄色绸衫的年轻女子出现在两人跟前。这女子腰悬一柄长剑,显然是江湖众人。
只见她快步走到予樵面前,大声道:“呼延少爷!我要嫁给你!”
春晓一口茶差点喷出,慌忙用手捂住嘴。只听予樵依然用那种淡淡的嗓音道:“我不是呼延。”
“你就不要再骗我了,络腮胡,三十岁上下,武功了得,身边跟着个叫江金的贼眉鼠眼小厮,不是崇文堂的呼延礼少爷,还会是谁?”
春晓转头看看悲愤莫名地摸着脸的江金,憋笑憋到快要内伤。
她却不知道更想摸脸的是予樵。虽说躯壳不过臭皮囊,二十三岁的小伙子被当作三十上下,总还是有那么一点受伤的。
“我不是。”
那黄二小姐有些不耐烦地道:“不要随便糊弄人了!我自信长得不丑,父亲又是武林盟主,崇文堂如果能和我们翠柏山庄结为亲家,不也是美事一桩?你为什么要拒绝?”
春晓愕然地看着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这才是江湖儿女敢爱敢恨的光辉典范吗?会不会强人所难了一点?
江金则是万般庆幸这位大小姐没有找对正主。要是被他家少爷碰上,心软一答应,真把她娶进了门,他江金未来的大总管人生必然一片愁云惨雾。殷公子当初肯接替少爷巡视各地的这单生意,真是功德无量啊!
予樵睨一眼兴致勃勃看热闹的春晓,不甘心就她置身事外,因此道:“我已有未婚妻。”
此言一出吓到了所有人,春晓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她悄悄猫起腰,盘算着偷偷逃走,却被予樵一脚踩住了裙裾。
黄二小姐大怒,“是谁?你与谁定了亲?”
予樵顾着和春晓大眼瞪小眼,没理她。
黄二小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仿佛是现在才发觉春晓的存在,美丽的脸顿时扭曲,“就凭她?”根本翠柏山庄随便哪个婢女都比她好看,“这是你的侍婢吧?”
予樵问春晓:“你是吗?”
春晓赶紧摇头,“才不是!我又不——”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予樵在背上轻拂,点了哑穴,拆台的言辞只得烂在肚子里。
黄二小姐为了表示自己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把脑袋摇到简直快断掉,“不可能!你骗我!有本事拿出证据来!”
予樵实在不明白作为一个腆着脸逼婚的人,她有什么资格如此嚣张,不过因为欺负了春晓心情正好,他也不介意那么一点无礼,亲切地道:“她是癸亥年十二月乙亥日亥时三刻生,已与我合过了八字,旺夫益子,大吉之相。”
春晓真不明白这个她莫名觉得亲切,事实上却没有任何了解的人,怎么会那么清楚知道自己的事情,而且说什么旺夫益子……喂,曾春晓你在脸红什么啦!
江金则是笑翻了:不愧是爱吃的小胖妞,连生辰都是猪年猪月猪日猪时,殷少爷不会是随口编来玩的吧?
“你、你太过分了!”黄二小姐一跺脚,泪奔。
松了口气的三人不约而同想着:到底是谁在过分啊?
春晓被解开穴道,马上气鼓鼓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生辰八字?”
予樵蹙眉。果然这个少根筋的家伙到现在都没认出眼前的是谁。虽然也知道自己如今容貌大改,认不出来也很正常,他却依然觉得很不高兴。纾解不高兴的最好办法,当然就是——
“呜哇!晃嗨偶!”春晓怎么都挣脱不了他的钳制,到最后只能认命被掐。
江金不停揉着眼睛——眼前这位真的是那个不苟言笑、到处给他家没出息主子树立好名声的冷面殷公子吗?他怎么好像看见殷公子去掐那个贪吃小妞的脸,还咧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正在笑得很可怕?我的妈呀,是马上要天崩地裂,还是武林面临浩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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