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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昨天晚上我不仅睡得好睡得很香,还和熙京花前月下互诉衷肠情意绵绵永远不分开,共度了完美的良宵——”
叶洗砚差点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
但那声音,的确是千岱兰的。
辣辣的,刺刺的,像仙人掌火红火红的花朵:“——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很失落啊?啊?说话啊狗东西,你是不是很难受?”
他沉静地说:“还行。”
手机彼端安静了很长时间。
他才听到千岱兰低下去的声音,她很有礼貌,礼貌到仿佛刚才只是中了病毒:“哥哥?”
“是我,”听到她叫哥哥,叶洗砚中指的茧存在感突然强了起来,他说,“你现在在哪儿?中午有时间一起吃饭吗?没时间也没关系。”
“熙京让你打来的?”
“嗯。”
“不要,我已经和朋友约饭了,”千岱兰断然拒绝,她说,“麻烦你告诉熙京,这次我真的生气了,今天晚上我就会搬走——多谢你的照顾了,哥哥,再见。”
不给叶洗砚说话的机会,通话结束。
风风火火。
叶熙京倚着玻璃门,问:“她是不是不来?”
他听不到电话里的声音。
“她和朋友约了吃饭,”叶洗砚隐藏了那个叫做“狗东西”的朋友,“熙京,爸提吃饭时,你应该拒绝他。”
“钱都在他手里,我哪儿敢?”叶熙京脸色沉下来,“哥,我真羡慕你,不用听他的安排。上学,工作……将来怕是我结婚,他也要插手——”
突兀的话锋一转,叶熙京说:“狗东西,我就知道,岱兰来北京,也不是为了我。昨天晚上,我敲门,她一定听到了,却不愿意理我;今天也是,一大早就出去,就为了见他……”
说到这里,叶熙京自言自语:“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像个他们之间的第三者。”
叶洗砚一停,不动声色地问:“岱兰的那个朋友,很重要么?”
“青梅竹马,”叶熙京回答,侧脸看叶洗砚,笑着说,“我有时候真想杀了他——嗯?”
他探身,好奇地问:“哥,你脖子怎么搞的?怎么……像是人抓的?昨天还没有呢。”
叶洗砚穿普通的白衬衫,这种衬衫,休闲时候穿,纽扣不能全扣上,他解开了顶端两粒,但在衣领遮盖下,仍有三道鲜明的抓痕。
叶熙京惊讶地发现它看起来很像人的抓痕。
再详细些,像女人的抓痕。
千岱兰就会在他脖颈上留下这种痕迹。
他很喜欢和千岱兰亲亲,有时候把她亲着急了,就这么用力地挠他脖子,挠几道指甲印。
叶熙京喜欢这些痕迹。
喜欢她指甲划破自己皮肤的感觉,有时候甚至会故意把她亲生气、或窒息,她越是挠得用力、越是将他脖子挠破、抓出伤口,叶熙京越兴奋。
他偶尔冒出奇怪的念头,会想要将岱兰的抓痕纹成纹身,那种细细的、红色的抓痕,就像她给予的烙印。
“有蚊子,”叶洗砚若无其事地问,“岱兰的朋友叫什么?”
“郭树,”叶熙京说,“但岱兰给他取了个新名字,叫……殷慎言。”
“殷慎言。”
相隔八条街之外,一家干净小餐厅中,靠窗的位子上,千岱兰的头发胡乱地用黑发圈扎了起来,高高地堆在头顶上,是个蓬松潦草的丸子头。
店里风扇坏掉了,任何一缕垂在脖颈上的头发都是煎熬,她飞快地吃掉裹了虾米、姜末和青蒜末的菠菜,得意洋洋样地继续炫耀。
“殷慎言殷慎言,我早说我能在北京留下来吧,你还不信,”千岱兰骄傲,“别以为就你们这种学霸才能来北京,我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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