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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不安和恐惧,不可以被外人瞧见。就如此刻,看似宁静下的波涛汹涌。
“舅舅,你是在为舅母担心吗?”程鲤素问。
肖珏沉默。
过了很久,久到程鲤素以为肖珏不会回答他了的时候,肖珏开口了,他道:“是。”
程鲤素望着他。
“我只愿她安好无虞。”
……
从白容微屋子里出来,宋陶陶心里有些发闷。
她知道了禾晏的消息,也很担心。纵然她曾因为禾晏是个女子一事,暗中苦恼纠结了许久,但如今,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平心而论,抛去禾晏是个女子的身份,她其实也很喜欢禾晏。
死亡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因此,战场才会变得格外残酷。而真正意识到残酷的时候,人就会开始长大。
无忧无虑的少女,过去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今日的发簪不好看,新出的口脂太暗沉,眼下,终于明白了无奈的滋味。
或许,她也开始长大了。
迎面走来一名青衣少年,眉眼清秀倨傲,同那爽朗活泼的姑娘或有几分相似,宋陶陶脚步一顿,“禾……”
她记得这少年,是禾晏的弟弟,性情与禾晏截然不同,可眉眼间的意气与坚毅,却又格外相似。
禾云生也看见了她。
似是禾晏在凉州卫认识的富家小姐,许是肖家的客人,他今日来肖家,也是为了打听禾晏的消息,当然,并未听到他想要的消息。他忘记了宋陶陶的名字,只稍稍点一点头,算打过招呼,就要侧身走过。
“喂……”宋陶陶下意识的叫住他。
禾云生脚步停住,抬眸望来,问道:“姑娘还有何事?”
宋陶陶嗫嚅着嘴唇,想了想,才开口,“你放心,武安侯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禾云生一怔,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默了片刻,对她道:“多谢。”才转头离开了。
宋陶陶望着他的背影,不知道是对着远去的人还是对自己,小声自语:“她肯定会回来的。”
……
一夜飞霜,窗前的石榴树上,果子不知何时红了,落在梢头,树影里点了一点残红,蕊珠如火。
白果小丫头站在树下,一大早就望着梢头最大最红的那只石榴流口水。二少爷的院子里冷冷清清,最热闹的,也就是这株石榴树。最大的那只如小灯笼,一看就很甜。
青梅从旁走过,见她痴痴望着的模样,忍不住轻轻敲了一下白果的头,道:“嘴馋。”
白果砸了咂嘴,正要说话,一抬眼望见肖珏从里面走出来,忙道:“少爷!”
肖珏看了她一眼,“何事?”
白果指了指树上,“您看,石榴红了!”
肖珏侧头去看,那树上的果子将翠色点出一点薄艳,如夜里燃着的灯火。
“这么红,一定很甜啊。”白果咬着手指头道。
青梅忍不住小声道:“少爷是要留着最甜的给少夫人的,你在这眼馋什么。”
白果小声辩解,“我知道啊,我就是想说,那个最小的能不能留给我们……”她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到底不敢将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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