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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仪看了看扎满针管的左手,又伸出右手,透过灯光在眼前反复查看。
纤细的手指透过灯光微微发亮,长期的点滴使得手背的青筋格外明显,大片乌青丑陋的蔓延在手背上,细看均是长期注射留下的针眼。
她却并不在意,翻来覆去的盯着自己的手,仿佛那双手第一次见。
清脆的风铃声响起,惊醒了床上的人。
宋嘉仪转头,带着探究的表情望了眼来人。
宋晋远推门进来,视线安静的落在宋嘉仪身上。
与她的视线一经接触,立刻举起怀中的花束,向她示意:“给你带的。”
宋嘉仪悄然打量他,并未说话。
宋晋远将怀中的向日葵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动作很轻,花束包装纸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宋嘉仪扫了一眼床头柜的向日葵,随即转过头,望向床头另一边柜子上摆放的鲜花。
精致的花瓶中插满了大红色的玫瑰花,红的娇艳欲滴,红的有些刺目。
宋晋远在离床边不远处坐下来,柔声道:“嘉仪,你喜欢哪一个?”
宋嘉仪睁着一双无邪的大眼睛,羽睫轻颤,眸光流转。
她左右各看了一遍之后,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向日葵上。
“你喜欢向日葵?”
宋晋远的声音有些颤抖,令人难以分辨究竟是因为喜悦还是难过。
宋嘉仪迟疑着点了点头,对他的情绪激动有些摸不着头脑。
宋晋远哑口无言。
灯光下,他的表情晦涩难辨,眼底的阴影暴露了他最近的休息状况。
仿佛沉默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宋晋远终于抬起头来。
“那爸爸以后天天给你买。”
“谢……谢……爸……爸!”
宋嘉仪迟疑着开口,仿佛是第一次这样叫唤,带着生硬的语气和不习惯。
她抬起头,视线闪烁着,在宋晋远脸上扫来扫去。
过去遥不可及,未来尚未可知。
此刻她置身于一团迷雾之中。
眼前的人与事,她拨不开,分不清,也辨不明。
他眼中的关怀并不虚假,她记不清楚,唯有默默接受。
记不清是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了。
宋晋远的眼中闪烁着泪花,声音有些哽咽:“你……想起来了?你记起爸爸了?”
宋嘉仪有些淡漠的摇了摇头,对宋晋远突如其来的感情并不能够共情。
她不能假装没有的东西自己有,也不能把没有的感情凭空变出来。
“那为什么……”
宋晋远眼底的星芒登时灭了一半。
“她们跟我说,你是我的爸爸。”
宋嘉仪指了指门外的护士,有些突兀的说道:“她们说,你经常来看我,跟我说话,给我送花,还给我梳头发,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好爸爸!”
“噢!”
宋晋远有些失望,慢慢的,脸上浮现一丝苦笑:这就算好爸爸了吗?
过去的那些年里,他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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