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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风暖又闻弦（第1页）

次日晨光刚漫过陆家老宅的门槛，杨明汐便已收拾妥当。

素色的褙子外罩了件月白披风，手里攥着陆清泉塞来的小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薄荷与金银花，说是江南湿气重，煮水喝能祛湿。

陆锦棠牵着马站在院外，见她出来，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包袱，指尖擦过她的手腕，温声道：“路远，累了便说，咱们慢些走也无妨。”

陆清泉跟在后面，怀里抱着个青瓷药罐，又细细叮嘱：“娘，曾祖父的药我按张太医的方子分好了，每包都写了时辰，我每天煎好会亲自端去。要是唐宅那边有人来，我会先问清来意，再和家里长辈商量，实在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再让人给您捎信。”

杨明汐摸了摸他的头，眼底满是暖意：“你自己也别太累，夜里记得添件衣裳。”

马蹄踏过青石板路时，陆老太爷还在廊下坐着，手里捏着个玉扳指，见他们回头，挥了挥手：“去玩得舒心些，家里有清泉，放心！”

一路往南，风光渐次温润。

行至第三日，他们在滁州驿站歇脚，刚坐下没多久，就见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探头探脑进来，见了陆锦棠身上的玉佩，忽然红了眼，上前半步又停下，声音发颤：“您是……陆家的爷？”

陆锦棠挑眉，杨明汐则端起茶盏，目光落在汉子腰间的铜铃上——那是唐老爷子生前给忠仆的信物，她好像在三姐陆锦歌的贴身老嬷嬷身上见到过。

“小人是唐宅的老仆忠叔，”汉子见陆锦棠点头，忙屈膝行礼，“老爷子走的头天晚上，还叫小人去书房，说要把书房暗格里的匣子交给大奶奶，可第二天一早小人再去，书房的锁就被撬了，匣子也没了！旁支的人来闹时，小人想提这事，却被人捂住嘴拖了出去……”

杨明汐握着茶盏的手指紧了紧，陆锦棠已沉声道：“那匣子装的是什么？”

“小人不知，只听老爷子说，是能护大奶奶母子平安的东西。”忠叔抹了把泪，“小人怕旁支的人害我，连夜逃了出来，想着往江南去陆家老宅一趟，发现有人尾随，就绕道往南边走了，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您们夫妇。”

杨明汐沉吟片刻，从袖中取出锭银子递给他：“你先找个地方住下，待我们从明安回来，再带你去见锦歌。记住，别再跟任何人提匣子的事。”

离了驿站，陆锦棠见她神色凝重，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心：“担心唐宅的事？”

“不是担心，是觉得蹊跷。”杨明汐望着窗外掠过的垂柳，“唐老爷子身子一向硬朗，怎么会突然没了？书房的匣子又偏偏在他走后不见了，旁支的人闹得这么急，恐怕不只是为了家产。”

陆锦棠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力道：“既如此，咱们在明安待上三五日，看看桃花，陪陪师父便回。清泉那边要是有消息，会及时送来的。”

“好，也是我好久没见师父他老人家了，着实想念，要不然……”杨明汐垂眉，没了话语。

“不着急，唐家能有什么事情？再说了，三姐夫虽然退了下来，但是家航还在，加上晚儿，他们吃不了什么亏。”陆锦棠安慰杨明汐。

“这个我知道，阿棠，唐老爷子是不是庶出，后来做了兵部侍郎，他们这一支才变成了唐家的主家，嫡出的那几个变成了旁支？”杨明汐凝眉问。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等回去了在慢慢了解吧！”陆锦棠说着，放慢了马匹的缰绳，让马儿慢了下来。

“阿棠，我们走紧一些吧，看看师父，早点回来，我总感觉唐家要出事？”杨明汐夹紧马背，准备加速前进。

江南明安的桃花果然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落满青石小径，风里都带着甜香。两人没有在外面耽误，直接去了江南明安的庄子。

杨明汐难得松了心，跟着陆锦棠在庄子逛了一圈，发现下人们正在移植新竹，杨明汐兴起，和陆锦棠一起，种了株新竹在她们的院子里，又在卧房的窗边摆了盆兰草，夜里还能听着窗外的蛙鸣入睡。

可这样的安宁没持续两日，便被一封急信打破。

送信的护卫是陆清泉派来的，浑身是汗，递上信时声音都在抖：“十三夫人，小公子让我务必尽快把信给您送来！唐姑爷从坟地回来后，就一直不对劲，昨天夜里去了老爷子的书房，不知怎么就被人打晕了，现在还在屋里躺着！旁支的人又开始闹，说唐姑爷是贼喊捉贼，想偷老爷子的东西！”

杨明汐展开信纸，陆清泉的字迹工整有力：“娘，三姑父晕过去前，攥着半块玉佩，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我已经让人把唐宅围了起来，不让任何人进出。四伯也找太医去看过了，说三姑父只是受了些外伤，没有性命之忧。另外，我在曾祖父的药渣里发现了点异样，像是掺了极细的朱砂，已让人送去给张太医查验，您不必担心家里，如果实在不放心，就直接去处理唐宅的事便好。”

她看完信，抬头看向陆锦棠，眼底已没了方才的柔和：“咱们今日就回去。”

陆锦棠摇了摇头，“师父应该今天就能回来了，我们再去寺里看看，来都来了，不在乎这一两天！”陆锦棠说完，上前拦住了杨明汐。

夫妻两人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相拥而立，都感觉世界好像都沉静了下来。

下半晌的时候，还没等杨明汐夫妇去往师父的寺庙了，严道之就赶来了杨明汐所在的庄子。

“小汐，长话短说，你们事情处理完没有，我得回一趟京城……”严道之风风火火的走进庄子，还没有进入杨明汐们居住的院子，就嚷嚷了起来。

“师父，你老人家有什么急事啊？您不是才回来吗？”杨明汐闻声迎了出来。

“给我碗水解解乏，你做的药水啊，浓度重一些。”严道之也不客气，一边吩咐杨明汐，一边走到里面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杨明汐看着师父疲惫的样子，也没有避讳，直接整了一碗空间泉水递了过去，“师父，您想吃点什么，我给您下碗面条？”

严道之“咕噜咕噜”的喝完水，“行，来碗面条，吃完我们就启程回京城，事情在路上我在和你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