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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清明祭祖（第1页）

正说着，院外传来陆锦棠的笑声：“阿安，你们来的好早啊！”

萧承安抬头，就见陆锦棠抱着他家的大孙子玄儿，孩子穿着浅绿的小袄，领口绣着朵小桃花，手里紧紧攥着把桃木小剑——剑柄打磨得光滑，是萧承煦前几日亲手做的。

“你看这孩子，”陆锦棠无奈又好笑，“早上出门前翻了三个抽屉，非要找这把剑，说‘这是皇伯伯做的，最灵，能保护曾太奶奶’。”

玄儿听见“曾太奶奶”，立马挣着从陆锦棠怀里下来，小短腿跑得飞快，到灵位前停下，踮着脚，小手使劲把桃木剑往供桌旁放，奶声奶气的声音裹着认真：“曾太奶奶，我、我保护你！谁都不能欺负你！”

“哎哟，我们玄玄真乖！”萧承煦的笑声从祠堂外面廊下传来，他和陆德宁提着个竹篮走过来，竹篮上盖着蓝布，掀开就见里面铺着嫩绿的茶叶，芽尖上还带着点浅黄。

“今年的碧螺春比去年嫩，”萧承煦把竹篮递到萧承安手里，指尖还带着点露水的凉，“今早天刚亮就去别院，露水还在芽尖上，掐的时候都不敢用力，怕捏坏了。”

陆德宁在旁边补充：“他呀，昨天就跟茶农约好了，说‘清明的茶最鲜，得给孩子们尝尝’，今早三更就起了。”

“那还不是母亲，二更天就在那边准备今天祭祖的东西，弄得我也睡不好……”萧承煦挠挠头，傻愣傻愣的，抬着无辜的眼神，看着站在身前激动的母亲陆锦陌。

“这孩子，哪有当年的稳重啊？怎么像毛头小子似的。”陆锦陌打趣萧承煦。

“娘，本来就是毛头小子嘛，您没看到我还在准备婚礼嘛？我要重新迎娶阿宁一次……”

正在这时，祠堂外面传来的一群人的脚步声，陆家在老宅的人员带着祭祀的东西，朝着祠堂来了。

陆清泉和陆德学跟在陆老太爷身后半步，紧张的护着，但又不敢搀扶上去。

陆锦炎夫妇扶着陆宏佑，旁边跟着陆母关氏。

陆锦歌夫妇跟在陆父陆母身后，还有陆长雨夫妇，陆长夏媳妇等。

后面一排是陆家的玄孙辈，陆德明作为在老宅的老大，带着弟弟妹妹们，手里端着祭祀的东西，一排排整齐的朝着祠堂过来了。

萧承安看着大家把东西依次摆放好，又伸手摸了摸萧承煦带来的茶叶，软乎乎的，带着清冽的香，抬头就看见桃树下的孩子们正踮着脚挂纸鹤——阿糯抱着小石头，让他够到最高的枝桠，阿澈帮丫丫把纸鹤的线系紧，粉白的花瓣落在他们的发梢上，有的还粘在阿糯的布衫上，像撒了把碎粉。

他忽然想起去年今日，孩子们抬着小树苗来，小石头还摔了一跤，哭着说“树苗没摔疼吧”，那时的嫩芽如今已开花，就像陆老太的念想，从未消散，反而在这烟火气里，长得愈发鲜活。

扫祭的时候，烛火轻轻晃着，陆家子孙一排排的跪在祠堂里，陆老太爷杵着拐杖站在最前面，看着陆家的子孙跪了一地，抱着陆老太的牌位，“老婆子，你看到了，陆家就像你所希望的那样，齐齐整整的生活着，传承着……”

后面就是一辈一辈的人上前磕头祭拜，陆宏佑夫妇是第一轮。

陆锦炎夫妇，陆锦陌，陆锦歌夫妇，杨明汐夫妇带着留在祖宅的剩余兄弟，弟媳……

后面是萧承煦，带着萧承安，还有陆德学，陆清泉等……

等到丫丫这一辈时，萧承安把桂花糕摆上供桌，又给青瓷杯添了热茶。

阿糯站在旁边，小声念着刚背会的唐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不对不对，”他赶紧改口，“曾太奶奶，今天没下雨，太阳可暖了，我们都来看你了，你别担心。”

玄玄拉着萧承安的手，指着桃花说：“萧伯伯，曾太奶奶是不是在桃花里呀？花好香。”

萧承安蹲下来，帮他拂掉肩上的花瓣：“是呀，曾太奶奶看着我们呢，看着玄玄乖，看着哥哥姐姐懂事。”

扫祭过后，众人坐在院中的石桌旁，互相寒暄着……

陆老太爷和陆父身前围了一大群人，萧承安把新茶倒进紫砂壶，煮了片刻，茶汤透着浅绿，倒在白瓷杯里，还冒着淡淡的热气。

阿糯先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眼睛亮了：“好鲜啊！比上次喝的雨前茶还甜！”

阿澈也尝了尝，点头说：“有股青草的香，像后山的味道。”

“好喝就行，你们去给你们太祖父，曾祖父他们送茶吧！”萧承安吩咐。

阿糯阿澈带着弟弟妹妹们，有条不紊的去上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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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玄坐在萧承安腿上，手里抓着块桂花糕，咬得嘴角都是碎屑，还不忘把手里的桃花瓣递给萧承安：“萧伯伯，给你，好看。”

萧承煦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的景象——阳光透过桃树枝叶，在石桌上洒下斑驳的光斑，孩子们的笑声绕着院子转。

远处杨明汐正帮丫丫整理歪了的纸鹤线，陆德宁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本书，却没翻页，只看着孩子们笑。

他轻轻碰了碰陆德宁的胳膊，声音里带着暖意：“你看这桃花，开得比宫里的任何花都好。宫里的花再艳，也没有这院里的烟火气，没有孩子们的笑声。”

陆德宁笑着点头，目光落在萧承安身上——他正帮小玄玄擦嘴角的糕屑，指尖沾了点桃花瓣，眉眼间满是温和。

听见萧承煦的话，抬头笑着添茶：“再尝尝糕，还热着，配新茶正好。”

风又吹过，一朵桃花慢悠悠落在萧承安的茶杯里，漾开一圈浅浅的纹，把清明的暖，都揉进了这茶里、这糕里、这满院的笑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