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四摸出火折子点亮,火光中,赫然看见洞壁上靠着几柄未完工的长刀,刀身上刻着北启的狼头标记——那是敌国的图腾!
陆四的心猛地一沉,他强撑着站起来,往山洞深处走,又发现了几个装满铁屑的麻袋,还有一张揉皱的纸条,上面用炭笔写着:“三月初七,北境黑风口交货,刀两百、弩五十。落款是个“王”字。
原来王国舅不仅私运粮草,还在私造兵器勾结北启!
接下来的一个月,陆四就靠着山洞里的渗水和偶尔摘到的野果活下去。野果大多酸涩,吃多了就拉肚子,他的脸很快瘦得脱了形,伤口反复化脓,夜里发着高烧,意识时清时糊。
但每次摸到怀里的暗卫令牌,他就咬着牙爬起来——他得把证据留下。
他把长刀碎片敲下来,藏在洞口老松树下的石缝里,又用松针盖好——那是暗卫训练时约定的“第一眼藏点”,同伴一来就能看见。纸条上的字怕被雨水冲掉,他就用匕首把内容刻在山洞深处的石壁凹槽里,再用苔藓盖住,只留一点凹槽的边缘在外。
这天清晨,陆四又发起了高烧,他靠在洞壁上,眼前开始模糊。
他好像听见悬崖上方有熟悉的声音,想喊,却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攥紧手里的铁哨,慢慢闭上了眼睛。
陆锦棠看着明显抓过的岩石痕迹,又在旁边仔细寻找起来。
“幺叔,你看这里!”陆德理忽然停在崖边一块石头旁,指着上面的刻痕——那是一道十字加一点的印记,是暗卫间“此处有线索”的记号。
“公子,你看!”唐忠突然指着悬崖壁,声音里带着激动。
陆锦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离崖顶约莫两丈的地方,岩石上挂着一小块深灰色的布料——那是暗卫制服特有的料子,边角还沾着干涸的血渍。
陆锦棠赶紧凑过去,顺着印记往下看,只见崖壁中间的灌木丛里,挂着一小块深灰色的布料,那是暗卫制服的颜色。
“是陆四的!”唐忠也凑过来,声音有些激动,“这布料的针脚是咱们府里的手艺,错不了!”
西北这边的陆家军的衣服,除了发的军服,其他的自从唐家航过来后,都是唐家航准备的,唐忠送过货物,一眼就认出了那布料。
陆锦棠趴在崖边,往云雾深处喊:“陆四!能听见吗?”
喊了好几声,只有回声。他转头看向陆德理:“准备绳索,我下去看看。”
陆德理赶紧拉住他:“太危险了,这崖至少有百丈深,云雾又大,看不见下面的情况。我们先回去找个猎户,先让猎户探探路,确认安全再说。”
陆锦棠没有吱声,往崖下扔了块石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落地的声音。他皱着眉说:“下面好像有缓坡,但全是杂树,一不小心就会被刮到。”
陆德理已经拿出绳索,一头拴在旁边的老松树上,另一头系在自己腰间:“我下去看看,这布料新鲜,陆四应该还在附近。”
陆锦棠没有说话,把手伸了过来。
陆德理看着陆锦棠的样子,知道幺叔这是要自己下去了,赶紧把准备好的绳子接下来,递了过来。
陆锦棠没犹豫,接过陆德理递来的绳索,把一端系在崖边的老松树上,另一端缠在自己腰上:“唐伯,我和阿理下去,你在上面守着,要是我们半个时辰没动静,就先撤,别被王国舅的人发现。”
唐忠想拦,却被陆锦棠的眼神堵了回去——那眼神里满是急切,还有一丝不敢说出口的恐惧。
他抓着绳索,慢慢往崖下滑。陆德理迅速拿出备用绳子,跟着陆锦棠身后,慢慢往下面滑去。
风裹着云雾打在脸上,看不清脚下的路,只能凭着崖壁上的灌木慢慢往下挪。
滑到一半时,陆忽然看见旁边的石缝里,露着一角铁片——那是陆四藏在“第一眼藏点”的证据。他赶紧伸手把铁片拿出来,指尖触到铁片上的狼头纹,心一下子揪紧了:王国舅果然还有更大的阴谋。
他握紧铁片,继续往下滑。
“幺叔,你看下面!”陆德理已经顺着绳索往下爬了几尺,指着云雾深处,“那有个山洞的轮廓,洞口好像有棵松树,跟记号旁边的松树一样!”
绳索一点点往下放,云雾打在脸上,冰凉刺骨。陆锦棠盯着那处越来越清晰的山洞,手指紧紧攥着绳索,指节泛白。
陆锦棠继续抓紧绳索,又滑了十几丈,终于看见崖底的缓坡,缓坡上有个黑乎乎的洞口。他深吸一口气,松开绳索,跳到缓坡上,朝着洞口快步走去——他有种预感,陆四就在里面。
他好像能听见陆四微弱的呼吸声,能看见陆四藏在石缝里的证据,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拿到证据,一定要让王国舅的阴谋暴露在阳光下。
绳索在云雾里荡了两荡,陆德理的靴底终于踏上了山洞外的缓坡。他刚站稳,就闻到一股混杂着铁锈与草药的味道——是陆四身上的味道。
“陆四!”陆锦棠压低声音的喊声传了过来,陆德理以为找到陆四了,脚步飞快地冲进山洞。
来到洞口,映入眼帘的赫然是洞壁上靠着的几柄未完工的长刀,刀身上刻着北启的狼头标记——那是敌国的图腾!
果然,这就是陆四发现的重要线索,只是这些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不等陆德理思索,陆德理对着站在一旁发呆的陆锦棠喊道,“幺叔,这里有血痕,还有活动的迹象。”
陆锦棠正看着洞壁上的长刀发呆,看这个样子,这个应该不是陆四从别处拿过来的,而是原本就放在这里的,只是为什么会放在这里,这个山洞离谷底,还有十几丈的距离,也肯定不会是一个适合做长刀的工作场所。
再加上洞口周围的植被情况,崖底的人不一定能发现这个地方,那么这里就是谁发现王国舅的阴谋后,留下的证据窝藏点,只是被陆四碰巧进来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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