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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念脑仁一跳一跳地痛,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煎熬。是好是歹,她其实想要个痛快,这样漫长地折磨最是难熬。
像余行钧这样,就算是死去也并没有多少痛苦,就和覃覃成成一样,意识已经迷离,没有痛没有恐惧。而真正痛苦的,是活着的人。这种痛苦,吴念已经遭受过很多次,她已经厌倦了,已经恶心的要死了。
要是真能选择,她还真想是里头躺着的人,因为这样折磨的是别人。
“吱呀——”
手术室地门从里面打开,吴念站起来,先看到主刀医生出来,摘下口罩吐了口气,余母上去追问,说的什么她没有听,她只盯着后面出来的人搜寻余行钧的身影。
他被缓缓推出来,没有正常地生气,脸色蜡黄,嘴唇发紫。身上又多了许多仪器,这次双手双脚都挂着点滴,虽然吸着氧气,胸部起伏却很机械,维持的那点生命体征似乎全靠仪器强行运转。
医生说情况严重了,要进重症监护室。
护士推着余行钧往外走,吴念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一步也挪不动,李嫂推了推她,问她还好不好。
她这才反应过来,提脚跟上去,扶着手术车边缘地铁杆,紧紧拉住余行钧的手。
余母瞧见,抿着嘴抹了一把泪,也跟着过去。
余行钧被推进去,吴念和余母被隔在门外,只能透过玻璃张望,就算能瞧见他的脸也只会让人更心酸。
吴念收回视线还没来得里转身就被余母一把抱住,余母再做好心理准备,看见儿子那一刻就崩溃了,她埋进吴念怀里声泪俱下:“念念,你说行钧是不是真的要撇下咱们娘俩走了?他好狠地心,他怎么舍得呢……我这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我孙子我儿子,一个个地离我而去,让我一个白发人一次次地送黑发人……要是我的孽,只管报应在我身上……何必作践孩子呢……”
吴念垂下眼看她,拳头攥起来松开,松开又攥起来,或许她也为人母过,经历过两次孩子濒死无能为力地时刻,这一瞬间竟然可怜起来余母,叹了口气,到底没有推开她。
余母抽抽噎噎不停地哭。
吴念沉默半晌,语气淡淡地安慰她:“他这种不服输地性格,怎么会甘心这么轻易死了呢……他肯定会醒……你自己的儿子,你自己怎么能这么不信任……”
“你说得是真的?”
“他不一直是这样,认定地东西死也不撒手……除非他自己不想了,否则谁也拦不了,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一点委屈也不会吃……”
余母叹了口气,擦干净眼泪说:“对,随他爸,说什么就是一声。”
两人扶持着坐到墙边地椅子上,余母已经稳住了情绪,却还拉着她地胳膊没有松开。
吴念这些一本正经地话,其实也是自我安慰,求生意识再强,也只是本能,真的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生命往往是脆弱、不堪一击的。这一点,她比谁都看的清楚……
重症监护室不许家属陪床,每天规定时间规定人数探视,她们守在门外也没有任何意义。
晚上只留看护守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她们都回了家里。吴念别墅距离市医院太远,来回都不太方便,余母让她去老院那边住她也实在没有精力拒绝。
保姆晚上煮了清淡地白粥,吴念勉强喝了小半碗,余母一顿饭下来只愣愣地望着勺子一点没动。
每个人都是数着日子过的,整日里提心吊胆,希望快点挨过去,又怕明天等待她们的是噩耗,就这样纠结虚耗,直到三天后,医院又把余行钧从重症病房转到普通病房。
余母提着的一口气立马松了下来,这么一松人就病倒了,病歪歪地住进了医院。
吴念反而像打了鸡血一般,经历过重症监护室地几天内心煎熬,她彻头彻尾地认命。
她觉得这样也不算太坏,起码没有像两个孩子那样永远地离开,余行钧就算一直昏迷着吧,可他好歹是活着的。
活着总是好的,活着总有希望。
周津给她打来电话,询问离婚后续地事,他其实也听说了余行钧的事,一次事故折了盈开工厂头三把手,重伤一个老总,不惊天也算是动地了,当天就上了本市各大报纸头版头条。
余行钧公司股票大跌,他却丢了一大摊子事要撒手人寰,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吴念在这边沉默许久,思前想后才说:“这事先搁一搁吧。”
周津只知道她当时铁了心离婚地劲儿,其余没有多想,听话这么一说还以为是为了家产,不由地指点:“是不能离婚啊,夫妻存续期间才有资格分遗产,一旦离婚想拿遗产,程序上就麻烦多了,为了省事再想离婚也要坚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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