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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是一个比外面的世界更加现实的地方。
他们典狱长对这两个犯人如此恭敬有加,他们就格外地恭驯。
因为在监狱这个相对封闭的所在,典狱长就是天,对犯人如是,对他们来说,也如是。
杨沅笑道:“这囚服不用换的么?”
隗顺升为典狱长才没几天,可他却是在监狱口干了一辈子的人。
之前他是大理寺的狱卒,而且是子继父业,转到临安大狱便升了牢头儿。
狱里的一切弯弯绕儿,没有他不懂的,想要顺利接掌大狱,于他而言自然非常容易。
隗顺便笑道:“侯爷这么说,可是愧煞下官了。囚衣自然不用换的,若是谁来提人,也要先经过下官的,那时再委屈侯爷换上就是了。”
杨沅摇头道:“这样不妥,还是换上吧。”
隗顺道:“侯爷不必担心,这大狱里,上下齐心,断然不会有人出去胡言乱语的。”
旁边那杨姓牢头儿和女牢头儿也是连连称是。
他们在这儿是一干就一辈子,别无所图,图也没用,也就是物质利益上能得些好处。
谁还没有个需要关照的人?
伱今天敢拆别人的台,明天别人就敢拆你的台,这要是卷起来,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隗顺在大理寺干不下去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哪怕你做的事,他也认可是正义的,是叫人钦佩的,但你坏了规矩,客观上就是卖了同僚。
所以在这牢里头,确如隗顺所说,大家上下齐心,根本不用担心什么。
杨沅笑道:“倒也不是担心,只是我与玉叶姑娘这身衣裳都是上百贯的,不舍得弄一身褶皱罢了。”
肥玉叶瞄了杨沅一眼,轻轻皱了皱鼻子。
就你……,日进斗金的大财主,还心疼这点小钱?
你确定不是在显摆你的人脉?
不过……低头看看自己这身衣裳,她还真有点舍不得。
上边的绣饰,还是她自己绣的呢,那可是超过“陌上花”一等绣师的手艺。
隗顺嘴角抽了抽,这才叫男女狱卒,伺候杨沅和肥玉叶分别去左右厢房更衣。
其实这更衣过程,是要浑身上下仔细搜检一遍的,完事还要用刚打来的冰凉的井水把他们浇个透彻。
但是对这两位,这套手续自然全省了,待二人换了囚衣走出来,又打了个照面。
杨沅看看肥玉叶,换了身粗麻的布衣,胸口一个“囚”字,都撑成了口中有八。
杨沅忍不住笑道:“玉叶姑娘真是丽质天生,哪怕布衣钗裙,依旧天香国色。”
大牢里说这种话,真是大煞风景,怎么着,你还挺喜欢我穿囚服的?
肥玉叶想着,便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没有吱声。
再往前去,便左右分开了,杨沅入男监,玉叶入女监。
隗顺自然是亲自陪在杨沅身边,把他领进了男监。
男监有两种牢房,一种是那种四下全是栅栏,内中一目了然,而且通常会关上一群囚犯的牢房。
另一种就是四面有墙,私密性好,而且通常都是单人牢房的房间了。
隗顺当然是把杨沅安排进了单间。
打开门锁,隗顺把杨沅请进房间,杨沅一看,贴墙一张床榻,被褥齐整。
墙角有个三扇的竖屏,后边应该是放置马桶的所在。
另一面墙前,贴墙放着一张书桌,桌上有茶罐、茶具,想必是怕狱中气味终究不好,还有一只熏炉,熏香正袅袅而起。
床前还有一张小几,几上摆了一盘时令的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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