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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爷子熬了两天后,赶上有重要的会议,先走了,临走前留下来陆守俭夫妇并陆守俨来帮衬着葬礼,至于孙辈,所有孙子孙媳妇全都留下来,要他们尽孝子孝孙的礼。
他临走前嘱咐说:“我死了你们怎么尽孝,现在你们就在这里怎么尽孝。”
这么多人,家里根本住不下去,乡里张罗着要招待,陆守俨拒绝了,反正都是自家人,就在家里随便打个地铺就是了。
晚上时候,陆守俭和冯鹭希年纪大,实在是累了,就先休息,陆守俨带着侄子侄女并侄媳妇一起陪着初挽守灵。
陆守俨侧首看身边的初挽,她穿着白孝衣,沉默地坐在那里,像是一尊纤细的玉雕,没有任何温度。
他低声说:“挽挽,有我们在,你去休息一会吧。”
初挽的视线落在远处虚无的一处,听到这话,摇头。
陆守俨便看向一旁的陆建静:“带她进去休息。”
她已经两天多没合眼了,今天白天又忙乱,更没休息时间,明天还要出殡,他怕她撑不住。
陆建静见此,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初挽:“七……七婶,我陪着你休息一会,等下我们再来,不然,你这样太累了。”
初挽垂下眼睛,不说话。
陆守俨从旁,看着她,道:“有我在。”
他低低补充了句:“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姓初,我在这里守灵,不算数吗?”
这话一出,所有的侄子侄媳妇全都看过来。
初挽视线颤了颤,看向陆守俨。
视线在那摇曳的灯光中无声地对上,不需要什么言语,她明白他的意思。
她张了张唇,想说什么。
陆守俨自始至终看着她,口中却命道:“苏慧,玉洁,带你们七婶回房休息。”
苏慧和宁玉洁是陆建昆和陆建星媳妇,听到这话,忙上去,小声说:“七婶。”
初挽见此,知道他的意思,也就微点了下头,当下几个女眷一起回房休息。
到了房中,其实也是打地铺,苏慧忙收拾了那些铺展开的孝衣孝带,把床铺展开,宁玉洁帮着倒了水,递给初挽喝。
初挽确实口干了,接过来,抿了一口:“麻烦你了。”
宁玉洁忙摇头:“七婶你客气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便想起去年,也是差不多这时候,她一个人在老宅,突然初挽来了,穿着打了补丁的蓝布裤子,头发剪得很短,问陆爷爷在家吗。
她觉得对方奇怪,问起来,知道她是初挽。
其实宁玉洁听过初挽这个名字,知道是朋友家的女儿,据说以前经常过来陆家住,老爷子也时不时念叨起来。
但她到底才嫁过来没多久,不认识对方,又看对方打扮那样,她多少有些没太看上,便也不冷不热的。
初挽识趣,自己起身走了。
谁知道初挽刚走,七叔便回来了,恰好说起这事来。
宁玉洁无奈,她还记得当时七叔知道后的表情。
想起这些,心里便不自在起来。
其实她早就意识到了什么,只是毕竟差着辈,没敢细想,更没敢说,连陆建星都没敢说。
但她更没想到,当时那么不起眼的初挽,竟然成了家里的七婶。
他们所有的人都要在这里当孝子孝孙给初老太爷尽孝,而七叔,竟然甘愿以赘婿的身份为初家老太爷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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