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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怜道:“比起教训,还是先查清它的来历吧。”
二人天南地北说了一阵。谢怜从小长在仙乐皇宫,后来修行于皇极观,从未见过谈吐如此有趣、见闻如此丰富之人,听三郎说话听得双目发亮,展颜不止,差点什么烦心事都抛之脑后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想起眼下正处于一个诡异的漩涡之中,正色道:“三郎,能向你打听一个人吗?”
三郎把那白绫扔到地上,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让它软趴趴地跳不起来,道:“谁。”
谢怜道:“是这样的。我在找一个人,名字叫做花城。”
听到这个名字,三郎挑了挑眉。
他道:“嗯。我能问问,你找这个人,是想做什么吗?”
谢怜诚恳地道:“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听三郎语气,他猜他一定知道花城是谁,又道:“也许你会觉得我在瞒你,不过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我找他能干什么。今天一醒来,我就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很古怪的境地。”
他一口气说了来龙去脉,只略去了那些羞于启齿的事。最后,谢怜道:“所以我想,此人应当十分重要。如果三郎你知道他是谁,方便告诉么?”
三郎笑道:“啊,没什么不方便的。道长你我一见如故,我自然是要帮你的。花城此人么……”
谢怜聚精会神地听着,道:“如何?”
三郎道:“是个狂人。”
谢怜道:“如何狂?”
三郎斟了一杯酒,执于手中,道:“他是个信徒。”
“谁的信徒?”
“仙乐太子的。”
“咳咳咳——”
谢怜赶紧把一口茶咽了下去,才咳了出来,道:“等等、等等。我——我国仙乐太子谢怜,还没成神呢,哪来的信徒?”
三郎无所谓地道:“迟早会成神的嘛。况且神么,就那么回事,你说是神就是神,你说不是就不是。他觉得是,那就是了。”
谢怜啼笑皆非,道:“这也太随便了!”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他真的那么相信,太子殿下一定会成神吗?”
三郎缓缓地道:“不是相信。”
随即莞尔:“是坚信。”
谢怜也随之莞尔,心道:“那我可绝不会辜负此人期待的。”
他也抱起了手臂,道:“所以,在哪儿才能见到这位花城呢?”
三郎道:“道长,你真想去见他吗?”
谢怜道:“是啊。”
三郎似乎不太赞同他这个想法,道:“花城这个人可是非常坏的。”
谢怜微微蹙眉,道:“非常坏?哪里坏?”
他可不大愿意相信,一个坚信他会成神的信徒是个坏人。三郎道:“这个嘛……”
正在此时,谢怜注意到了一样东西。
此前他一直小心翼翼,没怎么直视三郎。现在两人相处了一阵子,有些熟了,他才稍稍放松,放任了视线。
三郎的一只手一直搁在栏边,手指不轻不重地敲打着栏杆。五指修长,第三指上,系着一道细细的红线,仿佛明艳的缘结。
谢怜立即想起了茶楼上,那歌女唱歌时,他脑海中闪过的凌乱画面:纱帐之下,两只手,十指紧紧相扣。
覆在上方的那一只手上,就系着这样一道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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