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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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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燕忱只是想确认，并没要赔偿的意思。趁她心虚，诈出一些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真相。“那些器皿我可以不计较。不过，你为何想盗取月魂草？有人指使？”

林辰茫然问：“月魂草？什么月魂草？”燕忱提醒：“那晚，你闯入我的寝殿。”

林辰终于想起来了。“哦，是那个啊。那叫月魂草吗？我就是觉得有点眼熟，好奇看看而已。谁会偷长那么恶心的草啊。”燕忱瞥她一眼——果然那晚上也是她。真是没见过这么容易被套话的人。

燕忱又问：“你是怎么隐匿身形的？”

林辰警惕地看他一眼，这可不能说。于是不答反问：“我也想知道，那晚你是怎么回事？在练邪功吗？”

“不，我中了毒。”

“中毒？”

燕忱点头：“月魂草能抑制毒性。说来多亏你的丹药，否则我活不过一个月。”因自身难保，身陷险境，怕连累她，所以在认出她之后，并没打算把她带在身边。只是没料到她居然有那种逆天的丹药。

林辰听他提到丹药，目光闪躲，十分心虚，以致于想问问关于“月魂草”的事也不敢多问，生怕燕忱来个以问题换问题……唉，如果知道有朝一日竟会和他再次碰到，可能不会那么轻易就将丹药赠予。在未强大之前，她可不想领教这个世界之人的贪欲。

燕忱何等眼力，见状也不逼迫，转开话题。“为何称我‘西门吹雪’？”

她显然没认出——不，应该说是已经没有关于他的记忆，却为何会知道西门吹雪？当时不在意，事后却越想越奇怪。

“哦，这个呀。”林辰松了口气，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干脆地回答说，“因为你一身白衣，手持长剑，和小说——就是话本里的一个人物很像。”

“话本？”燕忱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种答案，当下不动声色，装作不经意地问：“什么话本？”

“是一本叫作《陆小凤传奇》的话本。陆小凤是主角，西门吹雪是其中一个配角。”

“配角……”

“嗯。虽是配角，但却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物。”林辰露出神往之色，“他不茍言笑，白衣胜雪，嗜剑如命，以剑为道，被称为剑中之神。”

燕忱忍住心中的惊涛骇浪：“剑中之神……有意思。能否将话本借我一阅？”

“不能啊，书早就不见了。不过大概的故事我还记得，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说给你听。”

“你说。”

林辰精神一振，开始回忆那曾经令她着迷的虚构世界。她按照着书中的顺序，先描述了几个主要人物。

“卖糖炒栗子的熊姥姥，穿着新娘子才穿的红绣鞋，鞋面上绣的不是鸳鸯，却是猫头鹰。她喜欢在月圆时杀人……老实和尚很穷，又穷又老实……”

“西门吹雪吹的不是雪，是剑锋上的血；他永远都是一身白衣；所居住的万梅山庄，就如他的名字一样，听之令人心生寒意……”

“花满楼虽看不见，却无比热爱生活。他住的地方，永远都盛开着鲜花……陆小凤是个风流浪子，长着四条眉毛；他的女人缘和麻烦一样多……”

燕忱凝视着她熠熠闪亮的眼神，听着经她描述显得光怪陆离的世界，有种久违的、澎湃的豪情在胸臆升起。他垂下眼睑，喝了口茶水。

困于这具残破的躯体已经太久，终日与霸道的奇毒抗争、时常忍受发作时炼狱般的痛苦，还要运筹帷幄，在强敌环伺的朝堂上与人周旋。他都快忘记曾经站于巅峰、海阔天空的恣意与孤傲。

他的道在遥缈前方、在高天之上，无论失去和得到，都不会令他郁结沉迷。所以他的视线永远朝着前方，从不纠缠于过去；也从未曾怜悯脚下那些被碾碎的、卑微脆弱的蝼蚁；更是极少因俗世的羁绊而停驻。

然而此刻，却因她叙述的曾经世界而情绪涌动、缅怀过往——是他的心还存在着弱点吗？曾经无所畏惧，没有留恋，是因为失去的还不够多、经历的痛苦不够深吗？

“……因为怀疑峨嵋掌门独孤一鹤是青衣楼的总瓢把子，所以陆小凤决定要请西门吹雪出手。可是西门吹雪是个极难说动的人，就算陆小凤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也毫无把握。因而，他向号称天下事无所不知的大通、大智——也就是龟孙子大老爷询问有关金鹏王朝之事时，临时问了一个问题。他问，‘如果有一件极为难的事定要西门吹雪出手，用什么法子能够打动他？’”林辰说到这里，梨涡隐现，脸上憋不住笑意。

燕忱已经发觉，她讲到西门吹雪的时候，总会多些情绪。照她的说法，那只是书中的人物。就凭这些虚构的描绘，一个不存在的人物，为何令她如此着迷？

“你猜大通、大智的答案是什么？”

“哦，是什么？”

“他沉默了很久才回答，‘没有法子。’”林辰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本想卖个关子，但实在憋不住。“这个见鬼的回答还花了陆小凤五十两银子！”

燕忱莞尔。他并非为这个回答而笑，而是因林辰忍不住笑的模样很可爱。

林辰的声音在继续：“……西门吹雪说，‘你只要剃掉胡子，随便你去做什么，我都跟你去。’没有了胡子的陆小凤，连花满楼都忍不住好奇……”

燕忱凝视着林辰，又似乎透过她，看着未知的远方。从她的口中听着那些熟悉的名字，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

大通大智是人小人物，从不在他的视线当中，只因可能对计划造成麻烦就被灭口。天下间能入他眼的人不多，陆小凤和西门吹雪正好在其中。然而为实现计划，他毫不犹豫拿他们当了棋子。轰动天下的决战，只是计划中的一环。最终却因意外人物的出现，他的计划功亏一篑。撤退之时，正面遇上西门吹雪。西门吹雪向他提出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