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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山是被彪叔从车上扛下来送进门的,不仅身上挨了打,脸上也不好看,额头上有伤口,嘴巴肿得老高,小晚光是看着,就心疼得泪眼盈盈。
凌朝风却是怒意满满,毫不怜惜,还责备小晚:“你难受什么,打在你身上了?”
小晚觉得凌朝风太狠心了,一时不想理他,跟着彪叔去照顾二山,便把岳怀音的事给忘了。
门外头,岳怀音特地下车来,好心问道:“凌掌柜,这是怎么了,二山小哥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在外头闯祸,年纪小不懂事,叫岳姑娘担心了。”凌朝风客客气气,也不撵人,反是相邀,“岳姑娘到店里坐坐,喝口茶暖暖身子。”
岳怀音自然识趣,忙道:“你们正忙呢,我怎好添乱,这便要走了。凌掌柜,大家都是自己人,若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还请不要客气。”
凌朝风道谢,目送岳怀音离去,一时怒气又在脸上浮现,大步往后院去,却见小晚突然拦在门前,冲他嘿嘿笑。
“相公。”小晚的声音软软糯糯,抓着凌朝风的衣袖说,“你渴不渴饿不饿呀,我给你做吃的可好,一路辛苦了,上楼歇会儿呗。”
小娘子眼眸一颤一颤的,心虚得很,手指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明摆着就是要拦他不让他去见二山,凌朝风冷然道:“我教二山,你不要插手,要不你来教?”
小晚巴不得说“我来教”,可说出口恐怕就该轮到她被教训了。
眼见丈夫满身寒气地往二山屋子去,小晚握起右手,心中默默念,要让凌朝风上楼歇着,千万别打人。
本以为凌朝风会立刻转身回来,可他眨眼就进了门,接着彪叔和张婶都被赶出来,小晚举起右手看了又看,玉指环不灵了?
鞭打声传出来,听得小晚心惊肉跳,好在没有打很久,三两下的样子,屋子里就安静了,张婶幽幽地说:“不会被打蒙了吧,还是打死了?”
小晚吓得半死,张婶忙笑道:“傻丫头,掌柜的手里有分寸,二山挨打也是活该。”
“婶子,二山伤得多重?”小晚刚才没跟进去,很担心地说,“咱们店里可有膏药?”
张婶说:“我记得库房里有,之前为了素素买的没用完,但要找一找。”
两人往库房来,这里堆放着各种东西,且要一阵翻腾才行,小晚想到刚才对着凌朝风许愿没成,这会儿抱着试一试的念头,握起右手,等她睁开眼睛,两瓶棒伤药就在掌心了。
“婶子,我找到了。”小晚好开心,玉指环没有不灵。
拿着药膏回来,凌朝风刚好从二山屋里出来,见到她们,便把小晚提溜走了,说二山一个大小伙子,她在边上不方便。
回到屋里,小晚捧着衣裳站在一边看凌朝风更衣,出神地思考着刚才为什么许愿没成功,她当时很紧张,把拳头捏得紧紧的,不该有问题才对。
这么久了,小晚渐渐摸透了玉指环的神奇,许愿的时候一定要握拳,心愿一定要明白清楚,若同时想着乱七八糟的事,玉指环是听不见的,可刚才她肯定没出错,怎么不灵了?
“你在想什么?”凌朝风穿戴整齐了,将她手里的衣裳拿过去挂在架子上,没好气地问,“呆呆的做什么?”
“我又没犯错,你别冲我发脾气。”小晚如今“胆子”可越来越大了。
凌朝风轻轻叹:“若是你犯错倒好了,你能犯什么错,可那小子……”
见相公是真的很生气,小晚也不敢胡闹,温柔地说:“你消消气,事情总能解决的,是不是?”
不料凌朝风却冷然道:“当初不该让他们带走孟姑娘。”
小晚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问:“怎么这样说,难道孟姑娘不好?”
凌朝风颔首:“孟姑娘回去后病情反复,如今奄奄一息,二山昨夜想去把人偷出来,怪他从前不肯学功夫,那点三脚猫的本事,立刻就被家丁拿下。孟知府大怒,若非还顾忌客栈,怕是要直接乱棍打死,他没救成人,还差点把自己赔进去,蠢小子。”
见丈夫嘴上虽严厉,言辞间都是对二山的关心,小晚就踏实了,只是想到孟姑娘奄奄一息,心疼得不行。偏偏她为了试一试玉指环是否还灵验,把今天的机会用掉了,希望孟姑娘无论如何,能活到今晚子时,小晚要为她保命。
且说岳怀音撞见客栈发生这样的事,少不得好奇是怎么回事,回到白沙镇后多番打听,听说是和前阵子投河自尽的知府千金有关,似是客栈藏匿了孟小姐,忍怒了知府大人。
“倒像是凌霄客栈会做的事。”岳怀音对传来消息的小翠道,“他们一贯救死扶伤行侠仗义的。”
小翠却说:“奴婢听讲,原来客栈里那位跑堂的小哥,是个童生,二月里就要参加州里的院试,要去考秀才的。“岳怀音新奇不已:“那还真是卧虎藏龙。”
小翠道:“他们说,回头知府大人不高兴,废了他的参考资格,便是白辛苦一场了。这小哥也是没轻没重,没有真本事还要学人家行侠仗义,惹了知府大人,前程都不保了。”
岳怀音微微蹙眉,区区知府,从四品地方官,她是不放在眼里的,可偏偏他有权决定童生是否有资格参考院试,有人甚至以此谋私收受贿赂,是以那些能一路过关斩将到了会试殿试者,花费多少心思,带着多少好运气,才注定非凡。
“小姐,您要给凌掌柜帮忙吗?”跟的久了,虽不知岳怀音真正的来历,可她在官场颇为吃得开,下人们心里还是有数的。她们能顺利在白沙镇开胭脂店,其中就有些缘故,来的头一天,知县大人就暗中亲自登门,说的什么好照应,十分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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