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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三派不是想不出涧苍阁发动遍布武林的势力,满世界追杀一人的场面,但他天生的无法无天,凡事从不考虑利害得失,只凭一腔意气。再者说,事儿是他挑起来的,怎么说也不能先认怂吧。
思及此处,少年似乎找回了先前的半口气,豪迈地问:“大叔你说,怎么比?”
“以明晚戌时为始,子时为止,谁先拿到‘剪秋纱’,就算谁赢。”
“剪秋纱?”楚三派又吃了一惊,眼里放出贼光:“就是那‘昼有兰芷之香,夜有明烛之光,佩为驻颜之术,服为祛邪之方’的剪秋纱?”
“不错。”未等少年细想,杜景休接着又道:“不过事先说好,你若栽了,我可不救;你若赢了,盗圣之名归你——但东西得归我。”
楚三派笑出声来:“大叔你这凑四合六的买卖做得好啊!”
杜景休也笑,稳重的情容中透出一分狡黠:“那你比是不比?”
“比!怎么不比!”
不管杜景休心中是何算盘,楚三派打定了主意自行其事。
他用了一日功夫,将广寒楼外的布防踩了大概。楼宇共有九层,每层四扇檀窗分开四面,庭院之中只有稀松的几处看守,且那些人模样懈怠,仿佛对这盛满奇珍异宝的江南第一楼不甚在意。
他暗自琢磨,照这个情形,广寒楼恐怕是外松内紧。
如果对楼内的情况一无所知,杜景休又会如何行事呢?点子没踩住便动手,颇犯行家忌讳,想起那位大叔成竹在胸的微笑,楚三派总觉得是被他诓上了一条贼船。
不过……贼船就贼船吧,少年扬起脸,怪得趣地笑了笑。
夜很快来了。
广寒楼清辉莹莹,仿佛当真引蕴了月色光华。晚风将动未动时,一个黑纱蒙面夜衣裹身的人影几个纵跃蹿到了广寒楼边,他的身形矫如狸猫,未等清辉照在身上,已经迅疾地隐入暗中。
闷热的夏风鼓躁着少年心中的逞跃,他撇开落在眼前的一绺头发,提气腾上三楼,随即又一个空地拔枝,扳着檐角冲到四楼,从半敞的窗子滚了进去。
这套一气呵成的动作不曾惊动任何人,楚三派站起身,迎头撞见放在旃架上的一颗赤珠。
他的眸子本能就是一缩。
剪秋纱不是一朵花,也不是一匹布,“香妃兰芷,光夺素蛾,佩之驻颜,服之祛邪”的剪秋纱,正是他眼前这颗散着绯色幽光的宝珠。
他本不知东西在这儿,原打算着进来之后慢慢摸,如此凑巧反而警惕其中有诈。
当即楚三派提起十二分小心,将小阁内细细察看一遍,却没发现任何机关陷阱。
除了搁置珠子的旃木架。
楚三派耳廓微动,面纱下鼻翼轻扇,一步一挪地向那架子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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