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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珥陷入了沉沉的昏迷,梦见了许多以前的事,在一片光怪陆离中,她长睫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一阵模糊不清后,视野才渐渐明了起来。
“皇叔。”
一声微不可闻的低喃溢出唇边,却得不到回应。
玉珥缓慢地动了动脑袋,视线从四周扫过,这才发现她躺在床榻上,四周却不是她熟悉的摆设,还有一股豆腐的酸味在鼻尖,皱了皱眉,她撑着床榻起身。
她记得她在大理寺和裴浦和摊牌,然后不知为什么,忽然感觉脑袋很重,意识也渐渐迷糊,再然后……
再然后还发生了什么事她就记不清楚了。
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自己为什么会都爱这个地方来。
她慢慢起身,走到窗边,透过针脚不算缜密的窗户布去看外面,院子里蒸汽袅袅,小棚内三四个人都在忙碌着,或推磨磨豆子、或用豆浆蒸豆腐、或把蒸好的豆腐搬上车,准备送到市集去卖……看着好像只是寻常人家。
玉珥揉揉额角,想走出去,门恰好‘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竹青色身影晃了进来。
“殿下,您醒了?”
玉珥看着那张清俊的脸,宽袖下的手不动声色地捏紧:“裴大人,本宫为何会在这儿?”
裴浦和走了过来,伸手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玉珥:“刚醒,喝口水润润喉。”
玉珥不动,只是冷着眼看着他,裴浦和也不介意,把手收回来,自己抿了一口茶,淡淡道:“这里是帝都一户卖豆腐的普通人家,比较简陋,但也只能委屈殿下了。”
玉珥挑眉:“委屈?看来裴大人是想让我多住些日子了。”
裴浦和垂着眸,看着茶杯里的茶水倒映着她的身影,忽然发现,褪下那四爪金龙的朝服,她身上那凌厉的威严也减少了不少,此时再看,发现她也不过是刚及笄女子罢了。
他手腕轻轻转动,杯里映着的身影也跟着轻轻晃了晃,泛起浅浅的涟漪。
将眼底的一切波澜稀疏隐去,裴浦和抬起头看着她,含笑点头:“是。”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玉珥要是再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那就真是蠢了。
逼近一步,玉珥隐忍着怒气,沉声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想拿我当筹码,逃出生天?”
“是。”裴浦和承认,“我知道殿下来之前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不仅带了暗卫,还下密令不准我离开帝都半步,如果我现在出去,一定能会被抓,但是我现在不能被抓,所以只能委屈殿下一二了。”
玉珥的确做了这些事,她今天来找裴浦和本就是来和他摊牌的,只是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被他算计了。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帮那个人做事?”
“钱债易还,情债难还。”裴浦和轻轻笑了一声,“殿下生来高贵,天潢贵胄,何懂人间疾苦,何懂世上有许多事都是身不由己。”
“借口!”玉珥咬牙愠怒,“大理寺卿,当朝三品,前途无量,有什么事情是能让你身不由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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