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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青生扭头,入目是沈腰潘鬓的知府大人,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是不含一丝杂质的极度喜悦。
韩榆放下针,把染血的纱布丢到脚边的木盆里:“王大夫,我们救下他了。”
王青生情不自禁地笑了:“对,只要后续多加看顾,定能安然痊愈。”
身为大夫,他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早已看淡生死。
可在今天,在这个明亮宽敞的房间里,他似乎对生死有了新的定义。
只因一个尚未及冠的青年人,在生死关头做出
了一个坚定的选择。
而这个选择,救活了一个濒死之人。
王青生心中五味杂陈,面上却不显分毫:“草民以为,知府大人该将这缝伤之法广而告之。”
今日他们二人的初次尝试,或许会在日后救下不计其数的伤者。
韩榆不假思索道:“善。”
王青生露出微笑:“这法子虽然常用在牲畜身上,可在人身上的第一次尝试,全是因为知府大人,不若由草民做那打头阵的,希望有朝一日,能从徽州府传到大越的每一寸土地。”
送上门的功绩,韩榆自然不会拒绝。
韩榆净完手,和王青生相视一笑:“往后便要辛苦王大夫了。”
王青生摆手:“这算什么辛苦,草民能在有生之年扬名一把,也算荣耀祖上了。”
韩榆轻笑:“吴大贵就交由王大夫照看,还有许多事亟待解决,本官这便先行一步了。”
王青生送韩榆到门外,将房间收拾干净,再回来发现吴大贵已经清醒了。
伤口依旧很疼,却没有那种血液从体内流失的空虚感了。
吴大贵有些茫然:“我”
“是知府大人救了你。”王青生如实相告,“你肚子上缝的针,一半是我的,另一半是知府大人亲手缝的。”
吴大贵震惊地瞪大双眼,不顾喉咙的刺痛:“当真?”
王青生点头:“自然是真的,你不会死了。”
吴大贵张了张嘴,眼泪哗一下流了出来。
“好好养伤,莫要想太多。
”王青生意有所指道,“伤好了,才能让更多人看到知府大人的本事。”
吴大贵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对知府大人的感激无以复加。
韩榆回到临时居住点,安排几个伤势严重的百姓去了庄子,由王青生亲自指点,让其他大夫给缝了针。
在几位官员及其家眷的合力安抚下,原本躁动不安的百姓逐渐平静下来。
“知府大人,我男人还没出来,他是不是没了?”
韩榆一时语噎,片刻后正色道:“地动乃是天灾,我只能保证会竭尽全力找到诸位尚在城中的亲友,让他们与诸位团聚。”
知府大人的态度格外真诚,他甚至没有说“他们一定能平安无恙地回来”“他们一定不会出事”诸如此类的场面话。
虽然大家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却知府大人说的对,此乃天灾,而非人祸。
知府大人为他们四处奔忙,谁也不忍心责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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