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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不吉利?科技不发达,产妇死亡率高,难道是妇人的错?”鹿鸣不忿。
“你知道,有很多地方,女子来了葵水,就不能出门,不能去别人家做客,不能上桌吃饭吗?”楚天枢问。
“什么?还有这种说法?”鹿鸣不由来气,“谁要是不让我上桌吃饭,我能把桌子掀了!”
楚天枢看着她,又默默扯掉一根拂尘的毛,忍不住道:“我的母亲,生了十个孩子,夭折了四个,我记忆中她每年都在怀孕和生孩子,最后终于受不了了,想喝田螺水避孕,结果划破了喉咙,不久便死了。——我当时便在想,死的好,她终于不用再受苦了。”
这年头避孕很很难的事。红花和麝香这种东西很贵,一般人用不起,也未必见效。
男人是从不避孕的,所有伤害都在女人身上。
尤其青楼那种地方,甚至吞水银避孕。能不能避孕不一定,容易短命。
青楼女子能活到二十岁,都很罕见。多的是十三四五六就频繁接客,染了病,治不起,用烧红的烙铁烫死那些溃烂的地方,死就死,活就活,草席一裹,丢进荒郊野岭喂野兽。
更不乏有早早怀孕的,生是不能生的,孕期长影响接客,通常用棍子打,生生把胎儿打下来。
至于母体会不会被打死,那也看命。
鹿鸣当时安排钱宝宝去查封青楼的皮肉生意,要求她每天手写工作日志,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有什么想法,都写下来。
她从一开始不情不愿,不以为意,但后来不忍卒读,心有戚戚,几乎落下心理阴影了。
“好可怕,她被打了那么多棍,流了好多血……”
有一天她哭着跑回来,崩溃道:“我不干了!你换个人吧!我看不下去了,好恶心,好恐怖……”
她呜呜咽咽地直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鹿鸣拉着她的手,把她拽回案发现场。
原来是一个得了病的曾经的花魁,被打得流产,没流干净。子宫脱垂,下身溃烂化脓,人绑在木板上,被滚热的烙铁烫得不断惨叫,进气多出气少,惨不忍睹。
“不是、不是说清倌卖艺不卖身吗?”钱宝宝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怎么会这样?”
“都出来卖了,还能由得了她?”鹿鸣叹气,“希望她能活下来。”
“活下来又怎么样呢?”一个戴着红花的舞妓小声道,“她是洛阳逃难来的,父母都没了,被人牙子拐进来签了卖身契,当晚就撞了墙,却没死。原先也是好人家的姑娘,还会作诗呢,妈妈就将她捧成了花魁,说是清倌,只陪陪酒,弹弹琵琶。可惜好景不长,她长得漂亮,自然有人惦记,不到一年,就被开了苞。一家子父子兄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三个人用她一个,怎么能不染病?”
钱宝宝人都傻了,在鹿鸣身后瑟瑟发抖。
木板上那个半死不活、神色惨败的女子,也才十七岁,花一样的年纪,却一脚踏进了鬼门关。
“现在还觉得你哥哥没有错吗?像这样的女孩,他打死过三个。”鹿鸣请婶婶来为染病的姑娘们看看,就算救不了,好歹让她们别那么痛苦。
后来那洛阳的姑娘没活下来,鹿鸣把她葬了。
钱宝宝萎靡了好久,红着眼睛一家家查封那些妓馆,命令他们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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