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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的时候苏乙并没有得到完整的拆迁款,但他告诉谢斯聿自己卡里有一笔三十万的特别“巨款”。他要请谢斯聿大吃一顿海鲜大餐。
原本以为会花钱如流水,但是苏乙依旧会在两个早餐店之间纠结,最终提步去了那家豆浆便宜了五毛钱的早餐店。
第二年的夏天。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里,苏乙刷着手机,无意间发现了一个眼熟的人,是关于他复读考上了一所传媒大学的动态。
网名是宋很不圆。
也有关注一些社会新闻,譬如本日梁氏集团发布公告称,大股东进入资产重整,公司控制权可能会发生大变动。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处于债务风险的民营集团也迎来了这样一天。
苏乙想,怪不得前段时间谢斯聿那么忙,经常半夜才回家。
他从学校赶回家,路上思索着怎么安慰“失业”的谢斯聿,毕竟谢斯聿这几年似乎很在意梁氏集团的发展,经常关注着集团的股市情况。但另外一方面,谢斯聿终于不用为他舅舅服务了,这又是好事情。
在过马路的时候,突然听到身边有人大喊了一声“瘸子!你站住!”
几乎是本能反应,苏乙以为是在叫他,他迅速转身,谨慎地回头,这才发现是那人是在喊另外一个过马路的瘸腿大爷。
冥冥之中,在正午的阳光普照里,苏乙猛然感觉到他的生活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地方。
他正在慢慢剥离掉这个生来就有的绰号。
被鄙视被嫌弃的时候,也会无数次厌恶这样残缺的身体,但人长大以后,其实会发现精神层面上的残疾更为致命。他忽然意识到,没有人可以接近所想要达到的“完美健全”。
这世上没有存在真正绝对的东西。
生活好像就是如此,施予什么,会拿走一样人最在意的东西,也会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里不知不觉地返还回来。
谢斯聿是晚上才回到家,他脱去西装外套,站在冰箱前面色无常地喝了一杯冰水。
“你…你没事吧?”苏乙走过去问他。
“我能有什么事?”谢斯聿没有发现苏乙的担忧。
他在下午的时候去了一趟罗市,看望突然在高温天气中风的梁厉铭。
开了一点窗帘的屋子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阴影覆盖在梁厉铭意识不清的脸上。
谢斯聿把烟点上,往梁厉铭枯瘦的手腕上抖落了一点烟灰。
只是闻了一下,梁厉铭就咳嗽不已。
“很严重吗?”
烟依旧搭在上面。
谢斯聿自始至终确实是作为一个赚钱工具被培养,但他本人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因为被爱是有条件的。
在很久以前梁厉铭对梁瑛不闻不问,到如今,谢斯聿也是如此的态度。
“其实并不想耗费那么多精力,挺累的,你对我根本不重要。”就像聊家常那样,谢斯聿语气没有什么波澜,“只是后来我发现,你还是像这样躺着呼吸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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