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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关在牢狱里的乐师不止雷海清一个,还有其他梨园弟子,狱卒们无聊时,会要求他们奏乐打发时间,很多乐师为了不受酷刑而听命。
“叫你们演奏,是奏哀乐的吗?”面对衣衫褴褛的乐师们,狱卒大声喝斥,“演奏喜庆的曲子!”
胆小些的梨园弟子双手发抖,勉强演奏起了欢快的乐曲。
狱卒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但他的目光扫到其中一个人时,又露出了凶光。
那人端坐在稻草上,神色就像波澜不兴的湖水。
狱卒慢慢走了过去,站定在雷海清面前,哪怕并未拔刀,也能感受到那凌厉如刀的杀气。
“你,怎么不弹琴?”
雷海清神色平淡,甚至并没有看对方一眼:“乐为心声,此刻我心中无声。”
狱卒冷笑:“心中无声?”他一挥手,另外几个狱卒簇拥过来,只听领头的狱卒命令:“不会叫的黄莺不需要喉咙,不会舞的孔雀不需要羽毛,弹不出琴音的乐师也不需要手指。”
听到最后一句话,雷海清的脸色终于微变。
几个如狼似虎的狱卒将他擒住,按住他的双手,雷海清剧烈地挣扎起来,却无济于事……
只听领头的狱卒一声令下:“给我把他多余的手指卸下来!”
“啊——!”
在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暴虐的狱卒们放声狂笑。
“什么?”李诸霍然站起。
他得知消息,已经是雷海清受刑三日之后。李诸沉着脸大步走进监牢,狱卒们不敢拦他。
“雷海清关在哪里?”
“在……在东边第六间。”狱卒慌忙回答。
牢狱里充斥着死亡和腐朽的气息,走到东边第六间狱房,李诸一眼就看到雷海清无知无觉地倒在潮湿的稻草上,遍体鳞伤,脸色比死人更惨白,十根手指呈诡异的姿势朝外翻卷蜷曲。
一股热血冲上头颅和眼眶,李诸看过许多残酷的刑罚,但没有哪一次,令他内心蓦然刺痛。
他们生生掰折了乐师的十根手指,从此之后,再也不能吹奏。
他想起乐师在月下吹着筚篥,久远的故乡之曲在孤独的洛阳城中响起,想起乐师低头拨亮烛火,久违的暖光在清寒的春夜点燃……
从此之后,世间再没有那样的曲调、那样的拨烛了。
“谁让你掰断他的手指的?”一拳掼在领头狱卒的脸上,力道之凶狠,将对方打得滚到墙角!
那狱卒被打得晕头转向,嘴角渗出血迹,惶恐地抬头:“长官……他……他拒不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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