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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迟雨说:“扔了吧。”
喻安宵的眼神终于移了过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在他刚刚的描述里,程迟雨也想起了徽菜馆中的那对母子。她们明就从喻安宵肩膀旁走过,却一点都没有认出他。
程迟雨莫名觉得愤怒,看着喻安宵露出那种迷茫的神态时,这种愤怒燃烧得更为旺盛了。
他突然站起身,打开了冰箱的保鲜层。
喻安宵看着面前的那份卖相很好的甜品,有点惊讶,说:“今天也给我带甜品了。”
“对啊,你没说你想吃什么,我就自己挑了。”
“它叫什么名字”每个漂亮的甜品都有一个很长的名字。
“红茶栗子脏脏奶贝。”这种念出口都略带羞耻感的名字,程迟雨竟然都记下来了。
他替喻安宵打开,把勺子递给他,说:“也有巧克力,比那个好吃多了。”
也许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用了一种赌气的语气,喻安宵被他逗得笑了声,说:“每次都要你替我排队,费了这么多力气买回来的,当然好吃了。”
程迟雨把客厅的垃圾桶放到喻安宵腿边,说:“都融化了,把它扔掉。”
一块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扒拉出来的、别人不要的巧克力,甚至都不应该出现在他的面前。
程迟雨看见那块巧克力就觉得生气,明明喻安宵在生活习惯上是有些挑剔的,虽然做不好饭,但是在吃的问题上却是非常讲究的。
稍微有些融化的糖果巧克力,他甚至都不愿意用手去碰。吃饭更是挑剔,葱姜蒜都讨厌得不行,能挑出去的一定会一丝不苟地挑出去,挑出去仍然会残留那些味道的饭菜,他宁愿不吃。
平常在外面吃他都会出于礼貌不表露出来,在家里已经习惯性顺理成章地使唤程迟雨了。
对此程迟雨有些暗暗的骄傲感,觉得自己与他的生活习惯已经非常匹配了。
喻安宵挖甜品的勺子在半空中悬了一会儿,不知道在问谁:“扔了吗?”
程迟雨觉得这句话也不是在问他,于是没有回答。
喻安宵又陷入了纠结,好半天都没有动静。
其实程迟雨根本不懂这种事情到底有什么好纠结的,对方明显并不在乎自己的这个多年未见的儿子,甚至把她继子的性命看得比自己亲生儿子还要重要。
大概是她有了新的家庭,有了新的生活,快刀斩乱麻,与过去一刀两断了。她彻底融入了新的家庭,有了新的身份,而喻安宵对于她来说也有了新的身份——可以参与配型的认识的人。
况且别人都可以拒绝,喻安宵却是个不大会拒绝的人。
他以童年的姿态站在天平的一端,对方并不需要做什么,只需“母亲”二字就能轻易将他送上爱与道德的审判法庭。
程迟雨一直以仰望的姿态看他,如今却觉得他可怜。可是喻安宵不应该被人施与同情,他应该得到敬仰和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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