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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一紧,夏初七使劲拿头撞着棺材,恶狠狠的吼他,“你要敢走,老子下辈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说我搞成今天这样都怨谁啊?不都是怨你?没有你,我能认识那东方妖人吗?不都是你害我的吗?你这个……咳咳……王八蛋……吃水了我……”
“啪”!重物落水的声音之后,她头顶上的夹板“咯吱”一响。
她抬头,眼前出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
在滔天洪水的炫目白光中,那人如同天神降临,虽浑身湿透却姿态雍容,虽衣袍还在洪水的冲击之下,却是风华尽显。这个本该出现在皇室高门,享受人人跪拜的尊荣,让天下女子都仰望他风姿的家伙,这会儿趴在棺材板的上方,正不冷不热的俯视着她,用一种秦淮画舫上谈论古今风流的姿态,面对着吃人的洪水巨浪。
这一瞬间,夏初七是震撼的。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眼珠子掉了?”
他讥诮一声,把死到临头还在犯花痴的她给拎了起来。
那具女尸已经被推下洪水了。
可瞧着棺材上的情形,夏初七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原来这货早就已经把棺材给劈开了,见她不肯讨饶才故意恶心她的,让她吃了几口水才救她,丫也太缺德了。瞪了他一眼,她使劲儿甩了甩头上的水,努着嘴看向棺材里被水淹掉的包袱。
“喂,帮拿一下,我的东西……”
赵樽看她一眼,将包袱拎了起来,挎在胳膊上,又开始割她身上的绳子。
夏初七任由她摆布着,一动不动地趴在被他翻过来当承载物的厚厚棺材板上,一面大口大口的呼吸,一面环顾着变了样子的周围环境,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算你命大,碰上了老子。”他收拾好绳子,替她顺了一下衣裳。
夏初七看着他,蹙紧了眉头,“这句话,好像有点儿耳熟?”不正是她说过的吗?
“往后,爷便不欠你了。”他的声音,依旧没有半点热度。
夏初七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不就是第一回见面的“救命之恩”么?可她哪有那么好心能让他轻易还债?
抿嘴一乐,她嗤了一声,“说得好像你是为了还我人情,才救我的一样?”
冷冷地扫他一眼,赵樽给了她一个“正是如此”的眼神。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才不像你那么没人性,反正咱们还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两清就两清,谁也不欠谁,正好。”为了自家的安全起见,夏初七一只手攀着棺材板,一只手死死揪住他的胳膊,在洪水一浪大过一浪的撞击里,懒洋洋的笑着说。
赵樽没有搭理她。
或者说,他没闲工夫搭理她。
一双黑眸浅眯着,他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刚才那一波波的洪水来得太急,不可能是因为暴雨突发的山洪。应该是金沙村上游的湔江堰决堤而下的洪水。看来这次灾难不仅仅是他们,说不定整个下游的村庄城镇都会被淹没……
他在思考。夏初七也在思考。
一块棺材板,载着两个人在水里颠来倒去地飘。水流怒叱湍急,天色越发昏暗,四周的环境没法子看得清楚。第一次见识到洪水威力的夏初七,总算知道了厉害,这雷霆万钧之势,比她以前看过的灾难片还要让人恐惧。最憋屈的是,如今这情况,他们根本就无法找地方靠岸。
一直憋着,也知道憋了多久,她呸了一口水,忍不住嘟囔了一声。
“喂,我内急。”
“憋着。”赵樽眼皮儿都没抬。
“憋不住了,咋办?”她瞪眼。
“就水里。”他漫不经心的蹙眉。
夏初七喉咙口鲠了一下,张了张嘴,故意恶心他,“我大便。”
他面孔僵硬了,视线也总算从黑压压的天际拉到了她的脸上。
慢悠悠的,他却又抛出了一句:“那便拉在裤子里……”
“滚!”
夏初七青白着一张小脸,在冰冷的水里泡里,身子冷得透透的,想想又觉得滑稽。
人的生命太神奇了。
她以为要死了,却没死成。而救她的人,居然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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