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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城外新建的村子回来,太阳已经划过中天。只是虽然已经进入秋天,却依然炎热。
进了城门,走在回县衙的大街上。两边百姓来来往往,热闹非常。见到王宵猎一行到来,纷纷让出中间的道路。还有的人在街边行礼,可能受了什么恩惠。
王宵猎的心情不错。新建乡的事情虽然杂乱,终究是开始了。事情只要开始,只要进行下去,就是好的。时间长了,必然会有个好结果。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突然从路边人群里窜出一个人影。到了王宵猎面前,扑通跪在地上。
王宵猎吓了一跳。来这个世界几个月,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
定睛看面前跪着的人,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一身青衫,面色白净,神情甚是坚毅。
一边的张均见王宵猎不说话,厉声道:“你是什么人?如何拦住知州的去路?”
那年轻人道:“小民宝丰城东方家村人氏。本姓方,名方孟晨,家中粗有些田产。去年金军攻破了宝丰县,我们一家人逃难,逃到了南边山里。今年听闻金军退去,便就回到乡里。”
张均一挥手:“哪个有闲心听你这些废话!速速退了去!退得迟了,打你一百军棍!”
王宵猎道:“不必吓唬百姓。——你拦我道路,是要告状吗?”
方孟晨急忙道:“不错!小民正是要告状!”
王宵猎道:“看你样子,想来以前是读过诗书的。要告状,可写张状子,寄到衙门来。”
方孟晨道:“知州如此说,就是要推脱了。我早写好了状子,只是衙门不收。在宝丰县城里,我已经住了三日。日日在衙门前,不得其门而入!”
王宵猎见周围的百姓围了上来,对张均道:“收了他的状子,人带回衙门。”
张均应诺。下了马,如狼似虎到了方孟晨的面前,接了他的状子。而后一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如老鹰捉小鸡一般提起来。到王宵猎面前,把手中状子递了上去。
王宵猎粗看了一眼,收了起来。命带着方孟晨,一起回衙门。
周边百姓看见,不由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见张均不再上马,只是提着方孟晨跟在身边,都有些害怕。这些日子刚刚建立起来的对王宵猎的好印象,一下子没了。
王宵猎转过头,对张均道:“把这人交给士卒押了,怎么能如此!”
张均唱诺,把方孟晨交给士卒。瞪了他一眼,翻身上马。
回到了衙门,王宵猎命人把方孟晨带上堂,自己回到后衙换了公服。
若是正常的年景,这种案件不是由知州审理的。有司理参军,专门审理案子。如果小州,设的官员不多,司理参军也会由其他官员兼任。司理参军审过了,再由司法参军检法条,判官判了,结果才由知州和通判通签。现在不同,王宵猎是知州,下面的僚属一概没有,只能自己来。
在中间坐下,张均带了几位亲兵两边站了,算是衙役。
看着下面的方孟晨,王宵猎道:“适才看你的状子,说是家中田产被强占。到底怎么回事?可以详细说来。你放心,虽然现在诸事简陋,为百姓主持公道,本官还可以做到。”
方孟晨道:“小的一家,在本村本有田产五百余亩。皆是先祖省吃俭用,逐年从周围买来的,地契俱在。前些日子我们一家从山中回到村里,却发觉有三百余亩地被人强买了。知州官人,这世上怎么可以有强买强卖的事情!还请官人主持公道!”
王宵猎道:“是什么人买了?为什么买了?有没有给钱?”
方孟晨道:“我听人说,是要在我们村旁边建什么新的村子,我家的地正在新村子里面。他们买的时候因为找不到主人,便随便写个契约,算是买了。我找上去,本地官员只把契约给我,说地钱要分几年给付。那地是我先祖辛苦买来,这如何使得!”
王宵猎听了,又把方孟晨的状子拿了出来,仔细看过一遍。把状子放下,王宵猎道:“新建村子是我的主意,各地均不得推托。你这状子写得不清不楚,怪不得无人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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