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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复杂,又瞥向南宝珠和南胭。
南家女儿嫁妆惊人,就算退了南宝衣的婚,也还得再娶一个才能填补家中银钱。
只是南宝珠性子顽劣不好控制,南胭又是个外室女的出身,真娶进门当正室恐怕有伤颜面。
她还在思虑,南宝衣哽咽道:“伯母这般表情,定然是瞧不上我……伯母,您真的要退我的婚吗?”
黄氏终于下定了决心:“自然。我明日就会登门,说明退婚之事!”
“我竟是个没人要的姑娘了!”
南宝衣哀嚎一声,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
黄氏不在意她,笑道:“今日之事,叫诸位看笑话了。德语、惜儿,你们好好招待朋友,我就不打搅你们的雅兴了。”
萧弈提醒:“夫人,账册。”
黄氏不悦:“侯爷,我们程家是要脸面的人家,账册之事,记着呢。你放心,我这就去后院清点银钱,务必算得明明白白。我家老爷忠君爱国、两袖清风,也做不出欠债不还之事。”
说完,黑着脸走了。
厅堂气氛诡异。
目睹了今日这场热闹,那些少年少女兴奋得很,连午膳都不想吃了,纷纷告辞离去,忙着回家描述八卦。
程载惜脸色难看地送客。
程德语端坐在圈椅上,始终眉目冷凝。
他并不知道,这些年家里拿了南家那么多银子。
他真的以为……只是一些稍微贵重点的礼物而已。
他是个大丈夫,知道什么叫男人的尊严。
母亲这般作为,实在丢脸!
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程公子……”
温软如水的女音忽然响起。
程德语望去,南胭娉娉婷婷地立在跟前,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淡淡道:“何事?”
南胭轻蹙柳叶眉,小心翼翼福了福身,“娇娇和宝珠行事鲁莽,叫公子丢了脸,是南家的不对,请公子勿要怪罪。”
“行事鲁莽?”程德语嗤笑,“谁没事会随身带着账册?恐怕,是预谋良久才对。”
南胭垂下眼帘。
她揉着绣帕,小声道:“都是我们家不好,惹公子生气……”
说着说着,她的泪珠子就掉了下来,断线的珍珠似的,很惹人怜惜。
程德语心软了两分,“这不是你的错,你无需为别人道歉。”
“我身为南家的女儿,却不曾好好教导妹妹,此乃第一错。公子好心为我举办诗会,助我在锦官城扬名,到头来我的家人却连累公子受辱,此乃第二错……”
她说着,杏眼泪水盈盈,小脸上满是痛苦。
程德语彻底心软。
他起身,认真地为南胭擦去泪水,“我向来恩怨分明,不会把别人的过错怪罪到你头上。你是个德才兼备的好姑娘,并非南宝衣能比肩的。”
“公子信我就好……”南胭小声。
她缓缓仰起头,凝视程德语良久,忽然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下他的下颌。
吻完,她脸颊浮红,羞赧地跑出了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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