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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怕让他看到大伯和婶婶,毕竟他们的年纪对于李未央来说太大了些,又况且,长得和李未央是不太像的。
南望这样一个心思通透的人,只要他察觉出一丝丝不对劲,再往里面深入挖掘,李未央的身世,他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情。
这样一想,就是桌上摆的都是山珍海味我也难以下咽。
南望再次出来,手已经洗好,他把自己脏了的外套放到椅子上,里面干净的衬衣把他的气质衬得更加出尘,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有种我们这样的小庙装不下他这尊大佛一样的感觉。
他自然地走过来,自然地坐下拿起筷子。
他一开始的动作非常优雅,吃东西不发出一点声音,但大伯是个糙汉子,平日里吃东西还有点吧唧嘴。
大伯本来把菜往嘴里送,结果婶婶刀子一样的目光射过来,他愣了一下,见婶婶一个劲地给他使眼色,他看了眼南望,才意识到自己吃饭的声音太大,老脸一红,声音立即小了,连带着嘴里的咀嚼动作也慢下来。
坐在小凳子上的李未央还在大喇喇地吃饭,也被婶婶给训斥了,“央央,在北京的时候怎么还没学着吃饭的样子好看点,你瞧瞧你,吃饭还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吗?”
李未央还是挺听婶婶的话的,听到这句话,嘴角一撇,嘴撅起来,但还是乖乖地坐直了,学着南望的样子,一板一眼地吃起了饭。
我却放下筷子。
要是每个人都像南望那样,这顿饭吃着还有什么意思。
南望此时抬眸,扫了周围一圈。
我看到他原本优雅的动作不复存在,而且略微弓下腰,夹了一大块的鸡腿,往嘴里塞,边吃还发出了类似大伯吃饭时的声音。
在婶婶惊讶的目光中,他笑,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吃饭的时候,怎么开心怎么吃,刚刚我矫情了,真是见笑了。”
他一边对大伯和李未央说:“吃饭啊,来,多吃点。”一边还夹了个鸡腿放在了李未央的碗里。
李未央很开心,非常开心,她对婶婶扮了个鬼脸,然后扒拉着饭,把鸡腿往里送。
很快,原本有些尴尬的餐桌气氛就这样被南望重新带的活络了。
吃到最后,他甚至和大伯开始喝酒,也听着婶婶问他的一些问题。
“我以前和轻轻还是校友。”他笑着回答。
想了想,他又说:“之前,轻轻他爸和我爸其实都是在这个村里面长大的呢……”
我望着他的侧脸,默不作声地吃饭。
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从他开始学着和大伯未央那样吃饭开始,就产生了。
婶婶因为南望看上去高高在上的所以有些局促,但他很快就抛掉了自己身上的那层优越感的光环,主动融入我们。
我原本以为他这样的人,和大伯婶婶吃饭会难受,毕竟我在北京过了五年的时光,近几年也开始过好日子,再回来看这样的环境,怎么说心里都有点不适应。
但他怡然接受了。
这种奇妙的感觉一开始的时候只是在心尖尖儿的某处悄悄的泛着,但后来,弥漫开来,让我心底最坚硬的某处侵蚀,慢慢地,好像变软了。
我平常能吃两顿饭的,但最终,我只吃了一碗就结束了。
我和婶婶把残羹剩饭都端进厨房里,南望还和大伯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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