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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莞吼了起来:“我说你他妈的快给言希打电话,让他来温家!”
思尔吓着了,噔噔往房间跑。阿衡却拿起了地上的行李箱,垂头说:“妈跟爷爷你好好照顾就成了,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思莞眼里噙了泪,他低声哀求:“阿衡,哥求你,你听话,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多少年咱们家都熬过来了,你要是走了就真的散了。妈见你在身边,不知道有多高兴……”
阿衡手背却蹭了眼泪,她说:“我也求你了,别再给我扣高帽子了成吗?对你们来说,有钱有权,温家就散不了。”
她打开门,毫无留恋,合上。
思莞站在客厅,扯着自己的头发哭了起来。
阿衡走在大院儿里,深夜,冷冷清清。不远处,有强烈的亮光,在黑暗中,刺眼。
她站在树下,眯着眼看着那辆酒红色的法拉利疾驶而过。
他坐在里面,跟她记忆中一样好看。可现在,她觉得连看到他,都这样的羞耻难堪。
拖着行李转过身才发现,背道而驰,也不是想象的那样艰难。
回到学校的时候,生活又规律起来。
和李先生约好了,每周周四周六两个下午学法语。大五了,课程偏向实践,除了留在学校实验室的一些学生,其他的医学生基本都联系了医院实习。
法国科研所的考试定在十一月份,大致包括三块内容:法语基础、医学原理和一份关于2003年SARS病毒传染研究的论文。
最后一道题是李先生出的。院里的学生当时临阵脱逃的闹红脸,没去的吃哑巴亏,暗骂李先生偏心,想捧自个儿跟前的得意门生也不能这么不厚道。
这道题,它不是三分两分,而是整整三十分呢。于是去图书馆上网查资料写论文的又多了几倍,看阿衡他们几个当时留下的学生的眼光也不舒顺了,在背后围一块儿说什么的都有。
最后一班班长小胖恼了,说:“当时谁还拦着各位的腿脚了不成?你们不去的不去装孙子的装孙子,这会儿倒都蹦跶起来了,七月半诈尸啊?”
众人落个没趣,讪讪,作鸟兽散。
阿衡倒是不介意,专心致志地学法语攻药理。
寝室里除了她都没出国的意向,辅导员帮着联系去了Z大附属医院实习,白天晚上地倒班,基本见不到人。
过了俩月,大家瘦了两圈。阿衡心疼,买了个锅,在寝室就近给她们煮汤,当归、党参、红枣则是厚着老脸跟药学实验室借。
实验室一群大二的小娃子们看见她就笑:“哟,学姐,又来偷我们的实验器材呢?”
阿衡:“咳,借,我就是借。”
药学老师朱教授以前教过阿衡,笑了,揪孩子耳朵:“打秋风打到我这儿了,二十几岁的大姑娘了,脸皮磨不薄啊!”
阿衡塞了几块当归、党参到白大褂里,撇小嘴:“朱老师,疼,疼来着。”
朱教授笑骂:“滚吧滚吧,小丫头,出国前别忘了请你朱老师我撮顿好的。”
阿衡笑呵呵,揉着耳朵,说:“好。”
她很久没有见云在,虽然借口学习没有时间,可是自从阿衡看到他练了大半年毛笔字的字迹后,心中已经有了阴霾。
一叠宣纸,字迹和她如出一辙,连收笔时的败笔也和她一模一样。
让他重新写,他写了满纸的阿衡。
她还不想让爸妈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收养了个忘恩负义的闺女,连乱伦勾引弟弟的事儿都干得出来,于是,她说:“我忙得没时间给你做饭了,在在,抱歉。”
那个少年却留给她一个干干净净的背影,云一样的眼睛,依旧笑眯眯的,却是面无表情。
十月底的时候,辛达夷开车来了Z大。
达夷说:“阿衡,我们聊聊吧。”
阿衡笑:“你轻易不来,想吃什么,西湖醋鱼?我带你去西湖边上吃成不成?”
他苦笑:“阿衡,我不是来吃的……”
“还是你想去划船喝茶买纪念品?”
“阿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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