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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识沉眼神微微一动,下意识想要回头看向不知何时起,已完全占据他心神,成为他执念之源的人。
燕清……
燕清……
萧识沉牙根紧咬,手指慢慢紧握成拳,不甘在心头层层翻涌,烧得眼眶通红。
感觉到命轮灵阵运转猛然大盛的反馈,俞显不动声色一笑,继续散漫道:“不管你处境如何,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罪,这都是你的个人际遇,天晟众多因你运作含冤惨死的人,谁又问过他们苦不苦?而你千不该万不该,便是算计燕清诸多,险些害得他终身累于腿疾不能行走。”
见萧识沉神色覆上恼愠,又含着微末迟来的愧意,俞显忽悠道:“放心,本座不曾将你的恶劣行举告诉燕清,既是为你保全着颜面,留得你的一分好在他心里,也是不想他心生郁结,免了常困于识人不清的悔恨中。”
萧识沉闻言,张了张口,却到底是说不出什么来了,最终瞥目看着虚空,咬牙不语。
俞显也不耐听他甚么言辞回敬,只手掐诀须臾,如云似缕的真气散着金光由浮空而生,围绕着萧识沉寸寸洗尽血尘。
俞显唇瓣微启,话音沉缓温和,带着空灵神性,扩散到百里之外,送入每个人的耳中。
“既来瑞金紫气,洗脱命血残尘,祈浮生安康平顺,不覆往辙。”
顷刻后,众人眼望着曲凉太子如同脱胎换骨般,比之先前更为容光焕发,这才明了曲凉太子的异状乃是“洗脱命血残尘”。
至此,赐福仪成。
……
萧识沉由曲凉兵卫从天坛上护送下来时,才总算注意到燕清身穿象征着狐神伴侣的异服。
那时萧识沉只身屈跪在阶前,旁人皆瞻礼于后,他只能隐约听见燕清到场时引起的骚动,却听不明晰具体内容,即便是心头疑惑,也不敢失礼地回头瞧个究竟。
如今一看,怪道当时如此热闹。
昭俞竟与燕清……!
萧识沉呼吸微促,忍了又忍,才堪堪紧握着颤抖的拳指,将满腔暴戾阴怒压制着,没有当场失态发作。
他不顾旁人眼神,提步朝燕清走去,目光紧盯着燕清亦回望而来的眼睛,这双眼睛常年盈着温润淡渺,是萧识沉从前于脏污漩涡里沉浮时,唯一能放松心神的干净纯粹。
然而现下,萧识沉却恨透了这份干净纯粹。
恨透了燕清只有在面对昭俞时,双眼里才会涌上的炽热执恋。
旁的人见状,不明所以地暗暗相觑间,避讳般离远太子殿下几步,留出两国太子谈话的空间。
“你有话要对孤说?”燕清看了眼早已不见昭俞身影的天坛,明知赐福仪成后,余下之事便皆由皇家操持,国师无需再坐镇,还是不免有些怅然若失,他收回视线,复看向停在跟前的萧识沉,缓声问道。
萧识沉扯了扯唇角,道:“恭喜殿下得偿所愿。”
燕清闻言一顿,以为萧识沉是不知用的何手段监视于他,知晓了他昨夜朝昭俞自荐枕席一事,眸光微侧,不自然地避开了萧识沉灼人的逼视:“此一别,再见不知何时,路途遥远,望汝珍重。”
“殿下就没有别的对识沉说了吗?饶是多年情谊,殿下也只剩了这寥寥字句相送?”
燕清眸睫微阖,道:“你我如今身份立场不同,其他已不便多说,走吧,莫让曲凉国人久等了。”
萧识沉定定看着燕清,须臾道:“燕太子对本殿无话可说,可本殿却是满腔心意无从诉说。”
燕清身形一僵,冷了声:“莫要胡言。”
萧识沉俯下身去,佯作是与友人最后说两句体己话般,在燕清耳侧含笑幽声道:“昭俞寿逾千年,殿下不过是他时岁长河里的一缕飘絮,此刻殿下是他入幕宾,哪知百年后又有谁会辗转他榻上承。欢,说不得无需百年,短短几日,几月,就会遭了厌弃?”
“萧识沉!”燕清压着声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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