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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8 人生的光景 常常在一瞬间变得荒芜（第2页）

杜峰听不下去了，愤然说道：“你个臭娘们说什么呢？不会说话就滚蛋。”停了停，他又对我说道：“周未，我跟你说那些话，只是想让事情的局面能往好的地方发展，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你要理解。”

“我又碍你什么事了？你在当什么出头鸟？”沈可薇当即便和杜峰拌嘴起来。

“够了。”韩晓雪喝止了两人，随即眼里便没有其他人，她只是看着我，看着我，半晌说道：“什么叫做他们带我走？”

我深吸一口气，尽管有种难言的情绪在身体里悲鸣，我还是强压这些悲鸣说道：“他们说你不应该留在北京……我觉得他们说的对，你跟他们走吧。”

韩晓雪一步步靠近我，逼问道：“我能跟他们走去哪里？”停了停，她又问：“你忘了几天前，你说过要带我去个地方吗？你现在让我跟他们走，那么约定去的这个地方，还作数吗？”

我在她越来越强盛的气势里显得被动，我转面不去看她，视线却越来越空洞，我终于说道：“我只有一张去丽江的机票……丽江，就是我想让你去的地方……只是你一个人，不是我们……”

“为什么？”

我不说话。

韩晓雪再次问道：“你说要带我去的地方会是一个惊喜，难道你觉得我一个人回丽江就是惊喜吗？你的出发点到底是什么？”

“你想要原因？”

“是。”

我迟疑了许久，终于决绝的走进卧室，出来时已经把吉他别在了胸膛，我看着韩晓雪脸上的愤怒苦涩一笑，说道：“你想要原因，那么我便把我最自卑、最脆弱的一面告诉你……”

没等韩晓雪再言语，我的指尖便跃然于琴弦，我曾经没日没夜的练习过，此刻吉他的功底还算扎实，一阵开头旋律可称作上乘，可与此有悬殊对比的是我的两句开嗓歌唱，我的声音极致干涩，气息短促且不稳，简直是地狱级别的灾难弹唱现场……

我停下了弹唱，忽略掉沈可薇嫌弃的眼神，也忽略掉杜峰不忍的目光，就对韩晓雪问道：“你明白了吗？”

韩晓雪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她怎么可能不明白我想表达什么，可她却退去了所有的愤怒，低声回道：“我还是不明白。”

我彻底崩溃的说道：“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啊！陈医生告诉我，我的声音哪怕达到最好的治愈效果，也依然沙哑无力，无论说话唱歌，都是这种要死不活，难以入耳的噪音……所以我会永远带着身体的残缺，带着因此产生的负面情绪抱憾终身！你不能拯救我，也难以拯救我，你不应该花心思在我这个没有未来的人身边……听我的好吗？回去丽江，去优秀，去灿烂吧。”

我就这么说着，韩晓雪似乎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她的眼里逐渐出现一些失望，然后又把眼眸垂的很低很低，许久之后呢喃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看来还是我自己太傻了呢。”

她猛然抬头，直视我的眼睛说道：“既然这是你内心所想，我便如你所愿……”

我躲闪着韩晓雪的目光，她却并没有再看我，而是转身夺门而出，于是我在北京的家里便没有了她的身影，而她好似是带着失望离开的，我知道她失望的是什么，可终究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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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可薇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韩晓雪已经离去两三秒后才对我说道：“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我聆听阳台外面大雨滂沱的声音，回道：“这下她应该生我的气了，你可以带她走了……玄关有伞，拜托你行动快一点，外面雨好大……”

沈可薇愣了愣，想必此刻她应该明白我在做什么了，随即她脸上出现了复杂神色，却不跟我言语，转身拿起自己的包包和玄关的伞，随着韩晓雪一起离去了。

杜峰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耸耸肩，说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我只是做了大家都觉得对的事情。”

“你完全可以用平和一点的方式去说服韩晓雪离开，可是你却用了最激烈的方式，韩晓雪肯定是带着气走的。”

“任何一种方式都会对她造成伤害，至少以她的视角会觉得她来北京这么多天是不值得的。”

杜峰在半晌以后说道：“对不起了……是哥们我难为你了……”

“不是你难为我了，是我现在才意识到，我这人本来就是一条烂命，她陪着我，的确是我耽误她了……”

杜峰不说话，看着我手中的吉他，若有所思。

……

漫长的沉默之后，杜峰走到阳台点了支烟，看着外面被大雨冲刷的世界，终于对我说道：“既然你做出了决定，我也要走了，你在北京自己多保重。”

“再多待几天吧。”

“不了……沈可薇这个女人在这，留在北京指不定会不会跟她再打照面，看见她就烦，我还是走吧。”

我没有勉强，回道：“成。”

……

我送走杜峰，一个人撑着伞回到了家，呆呆地站在落地窗前，天空依旧一片混沌，用着电光在乌央的黑云里孕育待发泄的情绪，它的每次闪烁代表了一次焦虑的心跳，雨势和夜色便在这些跳动里被勾勒，而城市的轮廓似乎渐渐趋于模糊，那散发着的光辉因此多了些魔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