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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儿轻轻摇了摇头。
此刻的她,身躯摇曳,似乎一阵大风都能吹倒,浑身散发着柔弱的气质,脸上明显有着血气不足的虚弱。至于体内淡淡的仙力波动,如今大概只有着炼气期八层左右的样子。
仙田破碎之后,她的修为已经退步到了炼气期。
“不了……”可人儿嘴角浅笑,语气反而带着几分从未有过的轻松,“之前我仙田尚在,师父他都找不到帮我恢复的办法,如今我连仙田都破碎了,仙道根基已失,师父就更无能为力了。”
“而且以我如今的仙力,反哺滋润,亦不知还能支撑自己活几年,剩下的这些日子,就让我回家,陪陪爹娘吧……”可人儿的眸子望向天边,似乎有些出神了。
“哦对了,倒是你,小石头,你可要好好努力啊!”过了一会,谷月薇的视线收了回来,看向身边的少年,眼眸弯弯,蕴含期待,“你现在可是万年一遇的天才,又有宗门的倾力培养,将来肯定能成为神通广大的修仙者!要是到时候小堂姐还没死,说不定还要指望你帮我想办法恢复呢。”
“嗯!我一定努力,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成为最强大的修仙者!”小正太捏着拳头,用力点头。
“嗯……”
说完了这些,两个人竟同时陷入了沉默。
良久,还是可人儿先开口了。
“小石头……”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你到现在还觉得,天下所有的妖,都该死吗?如果下次遇到他,你会出手吗?”
听到这句话,小正太一下子捏紧了拳头,呼吸变粗,浑身颤抖了起来。
一个字一个字的,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所有的妖……都该死!下次见到欢哥……我……我也不会留手!”
可人儿忽然摇头。
“你看,你还是叫他欢哥……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和咱们的相处,你真的觉得他都是装出来的吗?他对你我的关心,他一次次拼尽全力保护大家,你也觉得都是装出来的吗?抛开妖的身份不谈,你真的觉得欢哥的本性很坏吗?”
小正太呼吸粗重,却不说话了。
可人儿却神色认真地继续说着:
“而且,小石头,我们只知道他在前几天的战斗中背叛宗门,帮助了妖族,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事情的原委?那只小黑鳞王蛇,为何会出现在我们谷鹊宗的手中?欢哥他如果是妖,拼命救它又有什么错?”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欢哥他是人类,而有一天,你我被妖族抓走,你觉得他是否会愿意伪装成妖,潜伏进妖族当中救我们?”
小正太的身体一僵。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答案已经浮现在他心中。
“之前半年的磨练,其实我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可人儿的声音幽幽响起,“我在想,妖真的都该死吗?咱们走过那么多地方,也见过那么多的妖,其实真正作恶多端的只是一部分,而还有一些妖,似乎也并没做过什么坏事?血妖和灵妖,真正的区别到底是什么?我们人类赶尽杀绝,是不是错了?”
“你说什么!”小正太脸色大变,猛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小堂姐,这些话如果让掌门和风长老他们听到,已经无异于大逆不道了!
可是如今,可人儿已经灵根尽失,甚至不知能活多久,许多事情已经看开了,看事情的角度也变得大胆了很多!她嘴角依旧噙着一丝浅笑,漂亮的眸子望着远方的天空出神道:“有了这次的事情,我倒是对妖族有些好奇了……”
“它们也会说话,也有喜怒哀乐,也会动感情,也会关心别人……”
“它们其实也和人类一样,有好有坏,有的邪恶有的善良,不能一概而论……”
“它们或许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过着自己的生活,娶妻生子,生息繁衍……”
“这个天下,为何一定要只有一个主人,同样是天地所生、拥有灵智感情的生命,为何不能和睦相处,而非要打打杀杀?”
这一刻,可人儿如宝石一般晶亮璀璨的眼睛,仿佛穿透了遥远的距离,看到了那个相处了接近一年、早已熟悉无比的身影。看着他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不用再因为混迹人类世界而提心吊胆,不再需要时刻伪装而心力交瘁,过上了属于他的快乐生活……
只是不知道,夜里仰望星空的时候,他会想念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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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大章!第二卷终,明日开启第三卷:“欢乐蛇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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