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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慈挽起唇,用自认为比较好听的嗓音,说:“你理解一下嘛,我就会这个东西,以后没准还要长期和这些东西打交道,话多了一点也正常嘛,而且生病是每个人都会生的,这是不可抗力因素。”
男人依旧不搭理她。
车内的氛围死寂。
“你这术后情况不是挺好的么,新拍的这张片子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问题也没有,多好啊,这不是很幸运么?”
顾慈的嗓音越说到后面越低。
她见男人的面色依旧是那样,她只得悻悻的闭了嘴,不再说一个字。
她又没说错,也不知他在这矫情什么。
长在脑子里的东西就没有好的,有钱治得起病,也可能逃不过术后情况不好,还有人肿瘤切了功能区也影响了,瘫痪的,失语的,都有,还有若是恶性肿瘤,熬过了放疗化疗,最后可能还是复发。
他这样不是已经很幸运了么?
下班高峰期,前面是漫长又拥挤的车流,一片红色的尾灯。
江祁云缓缓停车。
他终于淡淡开了腔:“你知道我查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是多少岁?”
顾慈想着刚才片子上的时间,六年前。
二十出头意气风发的青年。
顾慈低声说:“二十多吧。”
江祁云垂下眼帘,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
六年前,起初他只是觉得视力下降的有点快,没有别的问题,时间一长,他发觉了不对劲,去医院查就已经是这种结果了。
就像她刚刚说的那样,长在他脑子里的那个肿瘤位置长得很不好,手术方案一改再改,国内外医生看了个遍,给出的答复都是难度大风险大。
然而那些有可能的后遗症,他一个都接受不了。
他不敢想象自己会瞎,或是会瘫。
若是那样,还不如让他直接死了。
手术就那么拖着,那段时间没人劝得了他,他整个人都过得很躁郁。
尤其是他知道父亲在外有私生子,那阵子隐隐有要把私生子带回来的念头,而他随时会作为弃子被弃掉。
“那时候我根本接受不了。”
顾慈没说话,只是在一旁倾听着。
要是换成她,也接受不了。
大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谁能接受得了这个病?
“而且我父亲,可能打算在我出问题之后,就立刻把江怀谦接回家,甚至都等不到我做完手术。”
言至此,他的眼底浮现起一抹讥诮。
他侧眸看向顾慈,极缓极慢说:“所以我很讨厌江怀谦。”
顾慈抬头看着他,颇有些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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