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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正室（第1页）

离开新乡边境之前，凌照水同大雍新君说，她要去见一个人。

她拒绝了大雍新君的陪同，孤身入了新乡郊外的一座庵堂，去见了那个人。

那个人便是凌洒金遁入空门的母亲，也是父亲凌捭阖的发妻沈庭芳。

沈庭芳到了新乡后，最开始的时候，致力于扶持儿子凌洒金做稳做好新乡的县官。

后来便一门心思扑在为凌洒金张罗婚事，可惜儿子不争气，一朝被蛇咬，多年来心结不破。

待凌三川出生后，沈庭芳便很少在人前入脸了，反倒是经常出入新乡城郊的一处庵堂。

听说那里的住持断出沈庭芳十分有佛缘，数度劝说她遁入空门。

头几年，沈庭芳还帮凌洒金操持些庶务，只是频繁往返于凌府和庵堂间。

等后面凌照水渐渐上了手，沈庭芳便推脱说自己老了，常常在庵堂一住便是小半年。

后来有一天，她索性对凌洒金说：

“你们过得都挺好的，我也算是对得起你们的父亲了。”

“我想住到庵堂去，为你父亲祈福。”

至此之后，任凭凌洒金怎么劝，沈庭芳心意已决，再也没有踏足过凌家。

及至凌洒金升迁要回京都，去请他母亲，却被告知母亲已经云游去了。

凌照水数次造访庵堂，都被沈庭芳拒之门外。

这一次，起初也不例外。

凌照水打定了主意，在回京之前无论如何一定要见上沈庭芳一面。

她在庵堂外跪了半日，跪到眼冒金星时，一个小尼姑前来通传：

“云娴大师说，过往已矣，那些旧事她已经记不得，也不在意了。”

凌照水一跪到底，说道：

“有生之年不知道是否还有缘相见，照水特来谢夫人救命之恩。”

她这般说完，缓慢起身，拖着酸腿便准备往外走。

峰回路转。

“进来吧。”

自庵堂内传来一阵清冽的叹息，看到凌照水这个样子，沈庭芳终究还是心软了。

沈庭芳并不喜欢凌照水。

凌捭阖为了梅香高调地新建了凌府倚梅园，将梅香与凌照水母子宠上了天，京都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凌府倚梅园是凌捭阖金屋藏娇之地，这一度让身为凌府正室的沈庭芳沦为了京都笑柄。

这些年来，凌捭阖一直同梅香母子生活在一起，沈庭芳能够见到丈夫的机会，实则少之又少。

她一人扛起了凌府主家的门楣，又一人将儿子凌洒金培养成榜眼之才。

在这个过程中，千辛万苦不足为外人道，而凌捭阖这个丈夫，几乎是失位的。

他的眼中，上有天子，下有美人，从来就没有她这个堂堂正正的凌夫人。

然而当凌捭阖最终惹下大祸，引来灭顶之灾，沈庭芳身为凌捭阖的发妻，不仅走脱不得，还必须与他荣辱与共。

这些年，沈庭芳诚然也攒了很多的恨与怨。

她本以为这些被她扛起来和藏起来的过往，在往后岁月里只能够向佛主倾诉了，却没想到，还有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她面前，想要听她讲一讲那些久远的往事。

凌照水一见到沈庭芳，就端端正正地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行的是面见君王也不曾有过的端方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