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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相处以来,苏绿檀也发现了,至少是在定南侯府,还真没一个人能牵着钟延光的鼻子走,即便是赵氏和太夫人,对钟延光也有一丝忌惮,尤其是赵氏。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更要紧的是,当苏绿檀初看那副字时,总觉着有几分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出自谁之手,还傻兮兮地问钟延光:“此书笔力刚劲,一丝不苟,瘦硬清寒,神气充腴,不知是哪位大家遗世之作?”
钟延光淡笑说:“随手书之。”
苏绿檀那时就吓坏了,都说字如其人,那副字,法度之严谨,笔力之险峻,当世无人能匹。可见钟延光内心是多么坚定严肃的人。坊间流传他连公主也不动心的谣言,也怕是真实的。
这样文武双全,几乎无可挑剔的一个男人,苏绿檀自问容貌倾城,博览群书,也不敢说配得上他。
叹了一声气,苏绿檀摇了摇头。
夏蝉拢着苏绿檀的领口,道:“夫人,奴婢晓得侯爷有什么不一样了。”
苏绿檀耷拉着脑袋,道:“有什么不一样?”
夏蝉眉眼兴奋,笑道:“侯爷记得奴婢的名字了!”
苏绿檀扯了扯嘴角,她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呢。
夏蝉道:“奴婢进府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听见侯爷唤奴婢的名字,奴婢还以为……侯爷压根就不认识奴婢呢。”
苏绿檀看着夏蝉道:“他怎会不记得,不过因为一些旧事,不肯搭理丫鬟们罢了。”
夏蝉面容上带着一种被主子认可的高兴道:“不止这些呢,侯爷今天还吩咐了奴婢好长一句话,得有十几个字吧!侯爷去南夷之前,几乎是没跟奴婢说过话的。”
苏绿檀甩个眼刀子过去,“出息……”
就在此时,次间里听得钟延光吩咐道:“把屏风移到门口去。”
接着钟延光就进来了,阔步走到苏绿檀的床前,夏蝉忙起身退开行礼。
钟延光还是面无表情,语气淡淡地嘱咐道:“大夫说你忧思过虑,发汗醒来之后仍会头痛,口渴,咽喉肿痛,脉浮,须得好生保养,否则数日不好,到底难受,甚至还会落下病根。”
夏蝉赶忙低下头,掰着手指头数着,了不得了,侯爷这回一口气说了五十个字!
苏绿檀挥挥手,让夏蝉退下了,她也重新躺下。
钟延光撩摆坐在床沿,两手撑在膝盖上,侧身瞧着她道:“既你病了,府里的事就交给别人去管。”
苏绿檀翻身面对墙壁,闷声闷气道:“知道了。你走吧,省得我把病气过给你了。”
钟延光沉默一瞬,才道:“好好休息。”
苏绿檀听到了脚步声,转过头来带着些鼻音不舍道:“夫君……”
钟延光回头望着她,只见苏绿檀裹的像个茧,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湿漉漉的大眼睛。
苏绿檀糯声道:“我上午梦到你了。”
钟延光唇角抿了淡笑,道:“你是不是还想把我赶出梦境?”
苏绿檀双眼瞪圆,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
钟延光声调微扬,道:“那不是梦。”
苏绿檀心头一暖,原来钟延光上午不止留在了家中,还一直在房里陪着她。
咳嗽了一声,苏绿檀嗓子疼的要命,她嘴巴蒙在被子里,莹亮的双眼盯着钟延光,声音含糊不清道:“我梦到了和你一起去骑马,等我好了……你带我出去骑马,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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