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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鄙人段春秋（第2页）

九幽挥出五指，从它指尖射出五道绿光，飞快冲着段春秋攻击。

可绿光未至，无回与周国昌两人皆护在段春秋身前，无回高举手臂，将段春秋也一同笼罩在无暇阈之中。

周国昌厉声道：“妖孽，休得放肆！此人我们保定了！”

九幽原以为段春秋只是个用来拖延时间的小丑，怎样也没料到这个调合境的垃圾竟有极强的辩经能力，倒是让它有些难以启口。

它心里一盘算总觉得哪里不对，杂修是依靠学术水平和名气两方面来提升修为的，儒门若是有这种能言善辩之人，恐怕他早已名扬天下，成为一方大擘了，为何此人至今仍籍籍无名？

段春秋方才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吓得面无血色，双腿直哆嗦，幸好无回与周国昌及时护在他面前，他才如释重负。

周国昌安慰道：“小子，你别担心，有我们在，没人能够伤到你，你尽管继续说吧。”

九幽见短时间奈何不了段春秋，恼怒道：“说了那么多，可你也无法反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道理，修仙本就逆天而行，夺人气运才是常态，你那论调何其迂腐何其幼稚！”

段春秋瞬间有了底气，他清了清喉咙继续辩论——

“世间之强，在能聚人之力，而非剥人之力也。”

“且夫自私自利者，看似独擅其利，实则如饮鸩止渴。一人之私盈，则众人之利亏；一家之欲满，则邻里之怨生。若举世皆循此道，必致弱肉强食、智诈相倾：耕者藏粟而饥者无食，织者私帛而寒者无衣，匠者秘技而百工停滞，贤者闭言而教化不行。如此，则物力凋敝于争夺，人心离散于猜忌，纵有一时之富，终成大厦之倾。”

“反之，若人人去私存公，各展其才如龙腾云，则天下何愁不兴？农者尽力于田，则仓廪盈；工者致精于器，则百业兴；士者弘道于朝，则教化明；商者流通于市，则货财通。”

“今之世，亦需众人去一己之私，兴天下之公：医者怀仁心救死扶伤，师者秉丹心授业解惑，匠者持匠心精研技艺，商贾守诚信互通有无。如此，人人如龙鳞生辉，个个似骥足奔腾，合天下之力则无往不胜，聚万民之智则无难不克。”

“是故私道如独行于狭巷，前有绝壁后无退路；公义若并行于通衢，左有繁花右有良田。弃私而向公，方为长久之计；人人如龙而不独霸，方是繁荣之基。”

听完段春秋一连串连珠炮式的辩论，众人全都默然。

“人人如龙……”周国昌止不住地点头道，“好啊好啊，若是那样，万道皆兴，妙哉！”

九幽却对此嗤之以鼻：“说了那么多，全部都是空中楼阁，道门有言，「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酸腐文人倒总是拿道德名义却绑架个人，殊不知，个体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价值，为了虚名、为了所谓的大义牺牲自我，那是狗屁圣人对凡人虚伪的束缚罢了。”

周国昌心中一惊，道门与儒门有许多理是相通的，唯独在这一点上却势同水火，他没想到区区妖兽族的九幽竟然也对道门杨朱有如此深入的研究。

这一辩题很不好辩，连他也不知道从何切题辩论。

怎料段春秋哈哈大笑：“大人，谁告诉你人不可自私？”

“什么意思？”九幽不明白。

他继续说道：“鄙人说了如此多，反驳的从来都不是世人的进取之途，鄙人认为，「渡」之真意，乃是为这世间一切赋予意义。”

周国昌喃喃道：“赋予意义？”

段春秋点头：“没错，更直白地来说，所谓赋予意义，即对所有生命资源的创造性再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