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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坏也不过就是这样了。
“啪嗒。”
于是还是踏了上去,转过两步来,便望见了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四周依旧是堆得高高的陈旧经卷,中间置了一张普通的长案,两摞经卷叠在一旁,却有两本泛黄的经卷被人翻开了摊在案上。
僧人便盘坐在蒲团上,埋首誊抄经文。
衣袂雪白,坠在地面,被窗外透进来的那一方天光照着,好似也在发亮。
他知道他进来了。
沈独也知道他知道他进来了。
只是这时候站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又有一种千言万语都归于了静默的感觉。
山不言,水不语;你不言,我不语。
默立了良久之后,才走了过去,看着他依旧誊抄经文的修长手指,还有落在纸页上那好看的字迹。
沈独忽然就低低笑了一声。
他问他道:“我来了,你却不搭理,是想要我走?”
对他的到来和疑问,善哉似乎半点惊讶也没有,执笔的手不过微微一顿,也不回头,便笑:“顾昭此人,颇值深思。”
从来只听过旁人用痛恨或者惊羡的口吻提前顾昭,评价他的话也大多走两个极端。妖魔道的骂他阴险卑鄙诡计多端,正道的夸他足智多谋光风霁月。
可这样举重若轻的,还是头回听。
沈独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只道:“他斗不过你。你除了我,无所欲求,可他还有野心。”
僧人便不言语了。
沈独的脑袋长在脖子上,也不是都没用的。
早在顾昭将杀生佛舍利制的药端给他喝的时候,他便已了然和尚的“算计”。
“说过让你不要走,偏偏你打了诳语,骗我哄我,最后还是一走了之,跑回这劳什子的天机禅院,拿什么杀生佛舍利。且又故意没救姚青。你是把我看得太清,知道我一定会铤而走险去找顾昭。之后得了舍利,又直接让人送到蓬山……”
“姓顾的怕都要被你气死了。”
“和尚,你说你到底是罪人、出家人、聪明人,还是那坐收渔利的渔翁呢?”
沈独长身跪在了他身后,伸出手去环住了他的腰,把脑袋搁到了他肩膀上:“问你话呢,你说你到底什么人?”
“什么人也不是。”
经文是抄不下去了,善哉叹了一口气,轻轻搁笔,转过头来,沈独那一张苍白的、还沾着点伤痕血污的脸,便近在眼前。
还有那含着些微笑意的唇角。
他眉眼一低,便自然地亲了他的唇角,待唇分时,才想起自己不该在业塔中做这等事,于是莫名笑了一声,淡淡道:“只是你喜欢的人。”
沈独一下红了眼。
只是在秃驴面前他总嘴硬也不肯认输,便强嗤一声,声音有点哽咽的低哑:“也是喜欢老子的人。”
善哉说不出这一刻心底的感觉,因沈独就抱着他、靠在他肩膀上,所以他轻易便能察觉出他的心跳,他的颤抖,他的紧张……
还有那张牙舞爪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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