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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溥点点头,提笔在纸上写道:“景绩已向陶老爷辞行,他得知我会与你同路,特意嘱托我路上照顾你的安全。”
在她离开陶府没多久,周溥便去跟陶松然辞别了。
说来也巧,陶嫤刚决定要去松州那天,扬州刺史便遣人送来书信,命他必须离开长安城,赶回家中。是以周溥思量了一番,不如跟陶嫤同一天离开,还能照顾她一段路程。
陶嫤想了想又问:“你为何忽然决定离开?以前都没听你说过。”
周溥垂眸写下一行字,“家父相逼,毫无办法。”
从字里能感觉到他深深的无奈,陶嫤忍不住笑,随口一问:“令尊在扬州是?”
周溥滞了滞,继续写道:“家父乃扬州刺史。”
说罢搁下笔,认真端详陶嫤的反应。
陶嫤抿了下唇,难道这辈子他父亲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倒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家破人亡了。
可是好端端的,他爹为什么会改变呢?
直到周溥曲起手指在桌子上叩了叩,她才回过神来,“你,你爹竟然是扬州刺史……哦,那你还给我家当大夫啊。”
周溥看着她的眼神深了深,旋即轻轻一笑,似有了然。
他在纸上写道:“彼时生活所迫,囊中羞涩,多亏贵府收留。”
陶嫤摆手道:“那是你的本事……”话语一顿,咬了咬唇瓣道:“周大夫既要学习孔孟,又要学习医术,不觉得辛苦吗?”
周溥在纸上道:“景绩并不觉得辛苦。”
陶嫤没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当初为何要学习医术?”
果真如他猜测的那般。
周溥唇角的笑意越发浓厚,他提笔在空中停了半响,终于下笔写道:“为了一个人。”
陶嫤饶有兴趣地问:“为了谁?”
他却不再多写,停笔放在笔架上,一泓秋水般的眸子看向她。
陶嫤却坐在那儿苦思冥想,以前没听周溥说过家里有谁患病啊……看来这辈子的变化还挺多的,又或者只是周溥没告诉过她而已。陶嫤似懂非懂地哦一声,没什么要问的了。
喝过茶后,陶嫤坐了半刻钟,跟周溥告辞。
将军跟在她身后走下楼梯,蹦前跳后地绕着陶嫤打转。
到了二楼,不少客人用过晚饭后上来,见到豹子被吓得连退数步。直到陶嫤把将军领回屋子里,他们仍旧立在原地,惊魂未定。
周溥在楼上看着她的背影,许久才收回目光,感慨地摇了摇头。
还是跟上辈子一样迟钝。
*
他们在路上走了两天,第三天辰时左右,途经一处驿站。
驿站里早已有人在等着他们,得知是陶府的人过来,忙拦下他们的马车,恭恭敬敬地立在车前迎接。
陶嫤戴着帷帽走下马车,透过透纱罗看去,只见跟前立着几个高壮的士兵,各个身姿挺拔。其中最前面的那位穿铠甲,约莫有三十上下,上前朝她抱拳介绍:“在下任勇副尉赵斌,奉魏王之命在此等候广灵郡主。”
陶嫤从车上下来,“魏王呢?”
赵斌循声抬头,只见从马车上下来一位身形娇小,体态玲珑的小姑娘,看模样不过十二三岁。她带着帷帽,看不清模样,声音娇嫩得很,软糯清灵,使人心旷神怡。
原来魏王交代他好生照看的广陵郡主,竟然是个这么小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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