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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死,对吧?伯洛戈。”
帕尔默抱着冠冕警惕地向后挪移,声音里带起了一阵邪异的笑声,“你一定是在装死吧,毕竟你可是不死者啊……难道你是想趁我不注意,夺走它吗?”
说着,帕尔默低头看着怀中的冠冕,狂喜的眼神中,用力地抚摸着那光铸的表面,感受着那微妙的触感。
在帕尔默的抚摸下,那些缠绕的枝芽如同获得了生命力般,它们又一次地生长了起来,原本纯白的光芒像是被污染了般,光芒变得暗沉黑暗,猩红的色泽浮现于其中,血色的电弧跳跃着。
一根又一根锋利的尖刺从枝芽上生长了出来,刺穿了帕尔默的血肉,吮吸着他的血,但他却像感受不到痛,也察觉不到冠冕的异样般。
随着帕尔默的意识逐渐沉沦向欲望,冠冕也从原初的枝条生长成了锋利邪异的荆棘冠,血色的光芒散发着危险的弧光,映照在帕尔默的身上,将他孤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仿佛要与深邃的黑暗融为一体。
“至高的……力量。”
帕尔默双手抓起荆棘冠,慢慢地将它抬起,试着戴在自己的头顶上。
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手中轻飘飘的荆棘冠也变得越发沉重,荆棘冠悬于帕尔默的头顶,尖锐的荆棘肆意生长着,向着帕尔默延伸而来,像是等不及要将帕尔默束缚在这可怖的力量下般。
突然,就在帕尔默要将荆棘冠完全戴上头顶时,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帕尔默注视着自己身下的冰面,一阵轻微的震动从冰面下传来,紧接着,庞大的阴影从帕尔默身下的冰层缓缓游过。
帕尔默眨了眨眼,那庞大的阴影消失不见,好像这只是帕尔默的幻觉而已,同时一个莫名的想法从帕尔默的脑海里升起。
“我为什么要成为君王呢?”
帕尔默有过许多愿望,或高尚的、或卑微的,可能是价值非凡的,也可能是一文不值的。
小时候,帕尔默许愿自己能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整天,又或是能在和沃西琳的摔跤中,赢过她那么一回,长大成人后,帕尔默反复地幻想自己退休的日子,最好三十岁就领上退休金,他也妄想过,自己成为克莱克斯家家主,过上对着其他人指指点点的生活。
许许多多的愿望填满了帕尔默的躯壳,但这繁琐庞大的愿望中,却唯独没有成为君王的奢望。
所以,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成为一位君王呢?
帕尔默清醒了过来,将手中沉重的荆棘冠放了下来,与此同时,一阵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低下头,只见以手中的荆棘冠为起始,一道道炽白的裂纹凭空延展了出来,肆意地切割了空间,将它们击碎成一片又一片。
帕尔默本以为是物质界与以太界的界限破碎了,但随后他发现,这一道道可怖的裂隙并非源自于两界间的崩溃,而是一种帕尔默从未见过的异象。
“这是……怎么了?”
帕尔默向着一道裂隙看去,延展的缝隙后是另一片相似的空间,犹如帕尔默正跪坐在一道道镜子间,身影重叠在了一起,朝着无限延伸。
裂隙后的世界里,一位长发的帕尔默跪坐在冰面上,手中捧着荆棘的冠冕,身后倒着伯洛戈的尸体……就和帕尔默目前身处的情景一模一样。
“另一个我?”
帕尔默疑惑不止,他的目光看向另一道裂隙,在那道裂隙之中,跪坐的居然是一位短发的女性,从她的侧脸里,隐约能看出帕尔默的面部特征,仿佛她是帕尔默的姐妹。
帕尔默是独生子,他没有任何兄弟姐妹。
看向下一道裂隙,跪坐其中的帕尔默形象截然不同。
他顶着一头狂野的爆炸头,身上挂满了金属饰品,露出的肌肤上遍布着令人望而生畏的骷髅刺青,身后斜挎着一把饱经风霜的电吉他,伯洛戈的尸体则静静地躺在他身后,一截断掉的贝斯横陈在尸体旁。
帕尔默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的目光被另一道裂隙吸引。
在那里,帕尔默震惊地发现伯洛戈竟然还活着,他双手紧紧抱着冠冕,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更加诡异的是,伯洛戈身后出现的,竟是帕尔默自己的尸体。
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在帕尔默心中蔓延,他继续探索着下一道裂隙,眼前的场景再次让他惊愕。
雄壮的战马半跪在雪地中,在它的身后躺着一位身披甲胄的骑士,胸中箭矢。帕尔默猜测这匹战马名为帕尔默,而那位骑士则叫作伯洛戈。
一道道裂隙如同通往平行世界的门户,每一个世界都上演着帕尔默与伯洛戈的故事。
如同一段文字被不同的语言讲述出来,虽然声音与文字都截然不同,但它们却阐述着同一个意义。
各个世界中的帕尔默与伯洛戈的形象迥异,有的帕尔默是粗犷豪迈的壮汉,有的则是全身机械化义体、浑身闪耀着霓虹灯光的机械造物,甚至还有一个世界中,帕尔默变成了一只松鼠,手抱着发光的栗子,而另一只名叫伯洛戈的松鼠则静静地躺在它的身边。
“真……真是疯了啊……”
帕尔默像是被这震撼的情景唤醒了几分神智,低头看向自己手中那长出无数荆棘的冠冕,眼下所发生的事,正在无数的世界里上演。
这些世界原本毫不相干,但在这一刻,所有的世界、所有的帕尔默与伯洛戈的命运被纠缠在了一起。
万千的世界交汇于一点。
起始的冠冕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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