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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为何这名杀手屡次偷袭,却始终没能命中少年的要害。
如此反复了几个来回,随着一道电闪略过人间,雷声接近着炸响。
男子的身形迟疑了一下,尽管很短暂,却还是被少年尖锐的目光捕捉到。
“左肩。”少年心头一沉,捏着游龙的招式向前步步逼近。
刷!
啪!
一拳一刀几乎是同时落下。
为何护住自己的喉咙,少年出拳的同时还提起了左臂,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刀。
男子一刀重创少年,本已经心中大喜,却没想到自己左臂那陈年旧伤忽然复发,疼得他险些痛晕过去。
乍一看才知道,并非是旧伤复发,而是少年一拳精准地打在左肩之上。他的左肩,数年前险些被人一枪挑断筋骨,从而留下病根。
两人已经是杀红了眼,尽管凌江从未杀过人,但这会那种死亡的威胁之下,让他能够毫无顾虑的出手,拳拳致命。
一拳一刀不知道来回多少下,至少凌江可以肯定,若自己不是迈过三重山的武者,早已经倒地身亡。
少年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他像是拖着一身开始不属于自己的躯壳在街巷中狼狈的奔走。
他只记得一拳将那人打晕之后,便开始转身而逃。他不敢回到宅院中,生怕连累了雅儿。而且如今这时候,唯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鲜血随着少年走过路,留下了长长的痕迹。
哪怕是在雷雨的天气里,仍旧难以将它冲刷干净。
一个人身上有多少血凌江不知晓,但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血再多流一会,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国子监三个字在他视线中已经变得虚无,当他迈入那一扇大门后,像是漂浪游子艰难返乡,啪地一声倒在血泊里,之剩无情的落雨掩盖着来时的痕迹。
偶有早起的国子监学士很快便发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门前,这事情很快传遍了整座国子监,甚至是朝上的一些大臣的耳目之中。
国子监学士半道遇袭,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简直有辱朝廷的脸面,置天下读书人与危难之中。
从此国子监再也不是一个能让人抬起头的名号,这是圣人决不允许的事情。
故而今日早朝,圣人勃然大怒,下令彻查此事。
“身为一名三境练气士,竟然选择与刺客拼拳脚,这传出去是要被多少人嘲讽耻笑?”国子监内,易长元站在昏迷不醒的少年身前,沉声自问道。
那名学士发现凌江时,他已经半只脚踏入黄泉路。
是许子韬准许动用一切国子监库存的丹药,不惜代价也要把他救活。否则此刻的凌江,应该是裹着白布静静地躺在殓房里的停尸床上。
“他虽为三境修士,但并不知如何使用术法,甚至是,连如何运转天地灵气都毫不知情。”许子韬在一旁摇头道,“好在他武道根基打得很扎实。”
“但,这没用。”易长元摇头道,“在长安,只会盲目出拳的江湖武夫,活不长。更何况他还是凌家的后人,此事过后,他将逃不过来自朝廷方面的注视。”
许子韬轻声道:“既然苏秋禾肯放他来长安,就应该想过这事情。可若是事情真的到了那种地步,你又会如何选择?”
“如果杀人能够平息这场风雨的话。”易长元话只说了一半,沉重地凝视着凌江好一会儿,最终留下一声长叹,转身离去。
雅儿起床的时候,在楼上推开窗户,一眼便瞧见一柄油纸伞被丢弃在街角,伞缘处染了些许泥沙。
她匆匆穿过人群,颤抖地小手握起那柄等待着失主寻回的油伞,眼角泛起了泪影,双眼微红。
伞柄上,留下了一道很深很深的刻痕。
她记得,昨夜的时候,它还是完好无损的一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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