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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城县衙大牢。
头顶的龙子狴犴突目狰狞,扑面来一股威压。
她脚尖一踏进狱门,那股潮湿的寒气、瞬时侵蚀了元无忧的全身,直冲天灵盖儿。
森冷的牢狱里过道窄长幽黑,脚底下踩着的砖土凹凸不平,还有些泥泞糊底,鼻息间充斥的腐臭味儿、让她不敢想象是踩到了什么……就这条路,正常人走下去都得磕磕绊绊。
原来木兰城的辉煌死角,竟是监牢。
几个捕役对这帮倒霉蛋推推搡搡,但独独没碰背剑的姑娘,灰衫少年也跟疯子一样,见谁都以为要抢孩子,这姐弟俩硬是没人近得了身,故而佩剑并未被搜走。
元无忧本还诧异,这帮衙役为何对闹事的这么宽容?不会有什么猫腻儿吧?
别的七八个人被塞进一间逼仄狭窄的牢房里,正在哀嚎喊冤,而姐弟俩面前的牢房却安安静静,就一个壮汉在小木桌上,贴着酒肉狂炫。
元无忧被摁头推进这间监牢里时,冲鼻的酒气和骚臭,熏得她登时头昏脑胀,身后传来“咣当”一声重重的关门,还哗楞楞的上了锁。
能在县衙大狱住单间,又吃肉喝酒的人,不是贵族子弟来躲事、等人捞,就是狱头。
牢头的确是故意的。把俩人跟狱头关一起后,还敲了敲栅栏门,引起那魁梧壮汉的注意,一吏一囚虽未言语,但浑身都发射着暗号。
彼时那个狱头正在剔牙,元姑娘顶着湿腐的酒气,脚踩软烂腥馊的稻草,自觉的往旮旯里走去,被她牵着手腕的细挑少年,忽然从沙哑的喉咙滚出一声惊叫!
元无忧随之忘去,原来角落里还缩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白虏囚犯,身披褐色麻衣,露两条惨白的腿,其上清淤紫痕交错,血迹暗红。
看不到这个白虏的脸,也听不见呼吸哼唧,不知是死是活,还喘不喘气。
见此情形,姑娘警觉地摁住了腰间佩剑。
与此同时,那位狱头忽然滚雷般咯咯笑了声,忽然起身奔俩人来。
元无忧猛然回头,把干将剑调转至身前,刚劲有力的指头握紧剑鞘,身旁抱娃的小石头,也突然挡在她面前。
“呦,又来个小白虏奴?会生崽子的男人?”
看来这狱头还挺稀罕白虏奴,但不知有男人会生崽子这回事,是怎么传遍齐国的。
这狱头在元姑娘惊骇戒备的目光中,拿粗壮有如少年大腿粗的蜡黄胳膊,一把抓住小哑巴的肩膀,撕开了他肮脏的粗布黑衫!待瞧见他满身癞疙瘩,居然露出更为亢奋、痴迷的神情。
还满嘴淫词浪语,口呼“小白虏真馋人啊。”
元无忧:??你是不是对馋人有啥误解?
小石头心智尚幼,怀里死死抱着孩子,一大一小齐齐凄厉的惨叫,只知道蹬腿反抗。
倒把元无忧恶心的毛骨悚然,她抡起拳头上前阻拦,却发现这狱头浑身的肉分外实诚、厚比城墙,打在他身上真跟挠痒痒一样。可悲她武力尚未恢复,擂这几拳后只觉得手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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