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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御医话落,小夏子与太后也匆匆赶到,太后身旁跟着许多宫人,这些人一同涌入寝殿中,这其中还有位奶娘,那奶娘入殿后便自产婆手中接过婴儿,熟稔的轻哄起来。
太后挡在宋玄面前,她眼眶微红,眼中也泛着泪,声线带着鼻音:“玄儿,斯人已逝,母后望你节哀,让下头的人给青念好生清理一番后,你在去看她,可好?”
方才在听见噩耗时,她既是心疼又怜惜,心疼早早薨世儿媳,又怜惜她的玄儿。
两人的感情她是一路看着的,玄儿有多心悦青念她也无比明白,她无法想象青念的离开,会给玄儿造成多大的悲痛。
宋玄看着挡在自已面前的太后,他深沉眸底卷起风浪,那沙哑的声线似是从喉间挤出。
“太后,那是朕的妻,是朕最爱的女人,更是朕的皇后,你为了规矩礼法,竟是不让朕见她吗?!”
此刻的宋玄已没什么理智可言。
女子生产时脏污,有影响男子气运与国运的说法,徐御医便用这借口才将他拦下。
但宋玄只要想到这点,便觉得心头剧痛,觉所有人都在阻碍于他。
太后听闻宋玄这么说,眼底闪过无奈与痛惜,最终化作一身叹息:“哀家并非是这个意思,哀家与太上皇是少年夫妻,你心悦青念的心,哀家又怎能不懂?哀家只是怕你见了接受不了。
罢了,你要看便去看吧。”
青念难产而逝,模样必然血腥至极,她怕青念的模样会令玄儿无法接受,故而才想让玄儿等一等。
与玄儿相比,那些规矩礼法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她是为腹中孩儿而逝,若朕连这点都不能接受,又有什么资格做她的夫……”宋玄声线低哑带着些颤抖,他在丢下这句话后,便朝着床榻走去。
刚登基的新帝,本应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却要在登基当日面对自已最无法接受之事。
宋玄越靠近床榻,他鼻间的血腥之气便愈发的浓重,他站在层层叠叠的纱帐前,那纱帐上还沾着斑驳血迹。
他颤抖的手,甚至没办法将那轻薄的纱帐拨开,薄如蝉翼的纱帐此刻如有千斤重。
男人黄袍加身,那满身的英武威仪,通通化作怯意。
他不敢拨开纱帐。
宋玄黑眸漫起点点猩红,他低声呢喃着,更似祈求:“青念……青念……”
最终,他还是颤着手,将沾有血迹的纱幔拨开,床上浑身鲜血的人露了出来。
整张床几乎都被染得血红,床上的人就躺在上面,她双眼紧闭着,面色惨白还有些发青,这是已死之人才有的脸色。
她身上盖着被血染的锦被,她就那般躺在血床之上,再也没了声息……
寝殿内是烧着地龙的,十分温暖,但宋玄只觉浑身冰凉,他的心口似乎破了一个大洞,一个再也填不上的洞。
宋玄眨了眨眼,他眼底有泪水溢出,眼泪划过他脸庞,滴在浸着鲜血的锦被上。
他明黄色身形晃了晃,好似站不住了般,慢慢在床边跪了下去,随即扑到床榻上,浓重的血腥气袭来,令他眼前一阵阵的眩晕。
这床上好多的血,她是将所有的血都流干了吗……
宋玄心中绞痛,喉间一阵腥甜,下一刻,他便咳出一口血来,明黄色龙袍上开出点点血色,与满床血迹辉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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