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啊,他的肋骨骨折了几根,但身体里的器官还好好的,没碎。”老人用粗糙的老手将飞扬的发丝挽到耳后。“医生说那次算他命大,小孩子身体软得像棉花,砸在泥巴地上有个缓冲。唉,也怪我们没看好孩子,没时时刻刻盯着他。”
林旺这才意识到,老人说的这个孩子,好像一直是被妈妈这边亲戚带大的,她没提过孩子的父亲。
“您外孙的父亲还有爷爷奶奶呢?”
老人叹息,意味深长地说:“小孩子出生不久,他的父亲外出打工就出了意外,人一下就没了,孩子的爷爷奶奶也是苦命人,去得早,没办法,他妈妈只能带上他来投奔我。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
“那他和您的关系一定很好吧?”林旺微微一笑,问道。
听他这么问,老人哀愁的脸上终于浮现欣喜的笑意。
“他很懂事,长大一点后,他知道了家里条件不好,明白要省吃俭用,有什么家务活也主动做,不让我们操太多心。”望着漫山摇曳的树林,老人思绪仿若飘到远方。“他总是说,外婆,别累着了,快坐下休息外婆,我给你捶捶背揉揉肩,外婆,小心点啊注意安全。呵呵呵,那模样真是惹人疼爱。”
林旺听了,心里有个角落也暖暖的,酸酸的,他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老人望了一眼搀扶她的林旺,眼神中充满酸楚,似乎正透过同龄的他,在看心中思念的另一个人。
“我还记得,为了他能吃饱穿暖,未来衣食无忧,我们给他取了个小名,叫馍馍,就是蒸馍的那个馍。你说,是不是懂事的孩子都活得辛苦呢…”
林旺不知她话里的意思,只好安慰道:“只要凭自已的本事,好好努力,以后一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他也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山路越走越黑,但两人边走边聊天,林旺倒也没有太害怕。
“小伙子,谢谢你,你是个好孩子,我那大外孙也是个乖孩子。可惜,他身上就像有诅咒一样,总是让我们放不下心啊。”
老人继续回忆道:“上了初中,他被学校的同学欺负,但怕我们担心,一直不说,直到有一天,这孩子忍无可忍还了手,被一群人围起来打个半死不活,等我和孩子外公赶到医院时,看到孩子脸上、身上鼻亲脸肿的样子,我心都要碎了。孩子母亲也从外地赶回来,劈头盖脸就骂他惹是生非,说什么不招惹别人别人也不会来欺负你。唉,那是孩子妈妈长这么大我骂她骂得最凶的一次。”老人的语气很是忧伤。
“孩子被欺负,本来心里就苦,怎么可以说是他的问题呢?你说是不是?”
林旺坚定的点点头。
“后来呢?那些打他的孩子家里赔礼道歉了吗?”
老人苦笑,摇摇头。
“他们家里有钱有势,本就瞧不上咱们没读过什么书又贫穷的样子,那些家长也是欺软怕硬的,哪会给我们这些孤儿弱母道歉。”
林旺听见这种校园霸凌事件,感到十分愤怒,紧握住了拳头。
“我以为,那次发生的事,应该就是我外孙的第三次劫,可没想到,这还不算,接着发生的事情才是…”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呢?”林旺的心情也揪了起来。
“他应该是得了抑郁症,初中三年,我们都不知道,直到进了高中,周围的同学换了,病情也好了些,但高三那年,他母亲,也就是我女儿,被查出癌症,是乳腺癌,被这孩子知道了,加上学习压力大,他病情加重了。高考前最后半年,我白天在医院照顾女儿,只有晚上回出租房才有时间询问他学习,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精神已经紧绷到不正常。”
老人浑浊的眼泪滴答一下,落在了林旺的手背上,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战。
他忽然觉得面前的老妇人很不容易,一大把年纪,既要照顾女儿,又要照顾孙子。能辛苦把孙子养到读高中,在普通农村的家庭条件里已实属罕见了。
“高三快结束的某一天,我接到他班主任的电话,电话里老师的语气十分焦急,说他现在就站在教学楼楼顶,好像要跳楼,消防已经在楼下垫了气垫子,但他的状态好像很愤怒、很狂躁。我撇下医院的女儿,就跑到了学校,当我看到我外孙站在那高高的楼顶,一只脚都快迈出去的时候,我人都快急疯了!”
“后来呢?他…没跳楼吧?”林旺焦急问道。
老人默不作声,只是叹了一口气。可以说,这一路上老人都在叹气。
“我说,孩子啊,你想想外公外婆,还在为了你拼命活下去啊,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们啊,就算别人不爱你,至少还有外公外婆和你妈妈爱你,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都不想活了。”老人发出哀伤的呜咽。
林旺于心不忍,轻轻拍了拍老人消瘦的背。
“因为这件事,他提前辍学了,高考也没参加。我和他外公也看开了,人活着就好,开心就好,咱俩养他一天算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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