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他无法控制自已的冲动。“什么叫我死了?!”
“我的艺术,我的作品……没有办法让世人看到了吗?!”陈画猛地站了起来。脚下,阴影中的伪人伸手将他的脚踝的关节扯开。
否定一个艺术家并不一定要用批判的武器。
只要让他的作品消失,他的存在价值也会消失。
自我否定,是艺术家不能承受之重。
对此,余不言似乎已经预见了陈画的结局。
“那我这一生的艺术造诣,还算什么!?”
他不顾脚踝的脱臼,挣扎着爬向余不言,而余不言眼底的同情完全消散了,看向陈画宛若看一个死人。
在陈画的价值观里,他还有许多没有完成的事情。
可惜,时间不等人。
时间循环和时间流动是同时进行的,被困在这里的,是所有人在一四年的意识。
而他们的肉身……
“时间循环只是我们的谵妄,也许在最开始你还有一线生机,但太晚了……普通人就算是三天三夜不进食不喝水就会死,而你们被困在这里,多长时间了?——我也不知道。”
“但在我的认知里,现在是二四年,而你们,还在一四年。”
余不言说完,一脚踢开陈画。
后者呆愕地躺在地上,世界观,尽数崩溃。
他身上的所有颜料伪装,全部化作液体流动到地上,只留下一个无所适从的心,裸露在月光下,飘荡在世间。
可以预见的是,旧日谵妄症,快要追赶到他的意识了。
看来他真的相信了。
就算不相信,他也肯定可以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有的诡核术士,对于神秘学都是敏感的,很多时候,只要一语就能点破他们的谵妄来源。
“很抱歉,时间循环必须要破除,而且你快要死了。就算不死,时间循环破灭,你的意识还是会彻底消散。”余不言侧过脸,他的灵感一针见血。“还有什么要说的遗言吗?你的遗作还在那里。”
“大概还有,一分钟?”余不言掐着指头,对着陈画说着。
“不……我不相信……我不信,我不信!”
陈画嘴上说着并不相信这一切,他很想觉得这一切都是余不言的骗局。但是他的灵性,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回应肉体了。他的身体对于灵性的缺失很诚实,开始慢慢地出现旧日谵妄症的躯体化征兆。开始只是胸闷气短、呼吸困难。
崩溃,从内而外。
“我不信!”自觉危机降至的陈画的灵感已经骤升到了最顶峰。
他对艺术的灵感,同样如此。
画板在他手边,犹如他大脑中预示的末日一样。
必须,画下来才行!
月亮,在他眼中的余光下出现。但他没有察觉。余不言也是如此。
涎水,在余不言的身后汇聚成江河。
余不言只是发觉到了自已身边的变化。
千年的垂涎,不知何时降临在他的身上。
饥饿,在侵蚀着他的理智。
但是现在,“他”不是什么厨子,而是一个等待着出餐和投食的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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