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也应该坦诚一些啊,我们是队友,有些事不能自已一个人担着。”
牧洗抽噎的声音变弱了些,她抹了抹泪眼。
“我的失序锚点,是『血』!”
“血红色锚定线变多了……血红色锚定线变多了……”
“人真不是我想杀的,不要逼我。”
“不要逼我……”
她失魂落魄地重复着最后一句话,而真妙瞳孔收缩,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牧洗。
谁能想到以“水占”著称(其实是“血占”)的巫女,失序锚点竟然是最常接触的东西。
——血!
牧洗进入到谵妄状态了,在幻听和幻觉的包围下,真妙说什么也不会有用了。因为真妙知道其中的感受,清楚谵妄之中不存在侥幸,你可能连下一秒是在哪里清醒的都不知道。
这一刻真妙意识到,或许病友会真如其名。
他们一个小组,都是废墟之上当中上浮最快的那些存在。
……
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大概是古人最不希望的幻想了。
谵妄症中,月不是月,鳖不是鳖。
就算是最抽象的艺术家,也无法描绘旧日诡物那诡谲万分的形态。
余不言全身包裹在伪天使的皮囊下,这皮囊,是由万千锚定线缠绕成的。
依旧是单边翅膀和破碎的冠冕。
“我变成了……半诡?”余不言感受着身边诡物的擦肩而过,缓缓从海水中游荡回身子,人的认知不允许他回味。
“还真是恶心。”
他说着,尽量避开那些诡物,不去看,也不去想。
余不言实质上还是人。
在他看来,人的认知是一种精神洁癖,也是一种心理意义上的疾病。所有人或多或少都病了。
不属于人的畜生,病得最重。他们干的不道德的事最多,却最觉得自已是人。
只有保持人的认知,才是最稳固的锚定。因为每一个人,都活在相知之人的心中。
人可以是锚定,也可以是锚定线。但是成为诡物便不行了。
他此刻游走在海中,看到了面目全非的马毅。
已经不能用人名来称呼一个诡物了。
余不言将用一生来忘却这一刻的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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