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高的高空,就算飞机在向下俯冲,也不应该有人的身影出现在窗外。
经理的脑袋听到那怒吼,一下子像是被铁锤砸中古钟,而他又恰好站在钟里那样,踉跄着差点跪下,恍惚之中,接近万米的海水已经随着漫天的黑暗涌入,他捂着嘴想要逃,却发现自已在黑暗的海水中犹如一片孤岛。
绝望在弥漫。
飞机悬浮在水中,既不上升,也不下沉。他绝望地捂住自已的嘴,用另外一只手抓住窗沿的碎玻璃。
血水流动,一时间迷住他的眼睛。
好不容易顺着窗户爬了出去,黑暗中,两道光柱刺穿了水下的黑暗,他摆动自已的脚掌望向光柱后黑暗的深处,全然忘记了不要上浮的告诫,更忘记了何为不安。
一尊巨大的无面天使塑像,从海沟中站立着,即使是他的肩膀,都像是背负着苍天上的海面。
无面的天使脸上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黑色像素,下一秒,那像素便增生到了四周,不断向外延伸扭曲成团块的触手。
光柱其实是他的幻觉啊……
那天使根本就没有正视过他,哪怕一秒。
见识到意识海中出现庞然巨物的凡人,第一次出现了渺小如沧海一粟的无力感。
哪怕只是一丝真相,便让他接近疯狂的彼岸。
事已至此,只能启动灵界穿梭仪式了。
就算还没有完全准备好,杀了这么多的人,也该启动了。
什么任务、什么引爆火山口、什么劫持飞机、什么赏金……全被他抛之脑后,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跑!
跑远点,跑快点,跑到『亵渎』跟不上的角落里蜷缩起来。
八千米的意识海画面在眼前稍纵即逝,从迷失中稍微追寻回了一丁点理智,经理就放弃了抵抗,全身心投入到跑路大业中去。他抬起手,背后一颗黑色诡核闪烁,向飞机的地板传输来自灵界的力量。
十二位匪徒兄弟站在茫然的海水里,他们互相看不见各自所见,只能看着有人突然间消失在海水里,只留下半截手臂和没吐出来的一圈水泡。
甚至连水花都荡不起。
这还算什么自诩的“雇佣兵”?
经理惨然一笑,低下高傲的头,放下了兄弟义气和向雇主的保证,闭上双眼等待死亡,或者灵界穿梭仪式的启动。
连敌人的脸还没有看见,就失去了士气和对敌的勇气。
“经理”的三观在沉默中崩塌。
他应该庆幸,自已看到的是八千米意识海的『锚』,而非拜亚基,又或者是其他虎视眈眈的旧日诡物。
其他一些人,只是听到了拜亚基驱散旧日诡物的嘶吼,便消失在原地。
他们被流放到了太空。
十二个匪徒里,有幸运一点的立刻陷入疯狂的,五官流血倒地不起。
“屠杀,在我之手,上升到了我的头顶……这是报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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