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余不言是想要冲上教学楼的,但不知是哪个学生拨打了报警电话,于是在几分钟之内,警察就封锁了整个学校。上了楼,在熟悉的窗口前想要用已经失明的眼睛找寻线索,却为时已晚。
凶手已经逃之夭夭,再想干些什么已经太迟了。
学校放了一天假,学生皆大欢喜。
但是余不言很紧张,即使用绷带捂着眼睛,拼命不去想,却还是有几滴汗水从头顶渗了下来。
他总觉得自已应该用能力去救下那个同学,但他并没有。
旧日谵妄症候群生成的条件之一——越多的人目睹到本不该看到的东西,上升的区域和上升的深度就会越大,被旧日谵妄症污染的人数就会越多。
即使不是绝对的,人数比例可能会很小,但等到伤亡到了一定数字,也会出现病毒式增长。
有区域上升深度已经达到很危险的区域,人们的生活还是如常的地方,余不言听医生讲过,但那些地方对于旧日谵妄症患者来说,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地狱。
旧日谵妄症患者在正常的地方会从零米开始上升,在那里,却会遵从区域上升的深度作为起点。
起步就是地狱,活命尤为困难。
这天放学很早,医生早早就在门口等待着两人放学,他原本还想询问任务进度,没想到余不言一言不发地进了门。方万钧张大了嘴巴,却还是放弃了先开口,他转头看向牧洗,牧洗同样沉默。
还是牧洗先问了一个问题,才让医生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脱离伪装使用术法救人重要,还是放任自已的意识海继续沉浮重要?”
“出人命了?”方医生问,牧洗点了点头。
方医生摸了摸下巴,先招呼牧洗进了门。
“给我点思考时间,先进来吧,外面风大。”
真妙需要经营道馆,没有来照例接受治疗。现在只有他们三人。
“当时,余不言的计划很成功,区域上升没有波及到任何人。他明明已经看到了嫌疑人的脸,却又有无辜的人在他面前牺牲。”
“医生,凶手在挑衅我们。”
牧洗捏紧了拳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收力。她在医务室听同学的八卦,就已经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没有询问余不言,当他看到余不言那难看的表情时,情况就已经明晰了。
拳头下滴滴鲜血渗了出来。
作为队友,牧洗同样愤怒。她深呼吸了三次,才接过医生递来的纱布和消毒棉签。
“嫌疑人不止有一个,满月会的爪牙不只有圣子一人。我严重怀疑教职工的群体也有问题,不然不会把圣子送到黄石三中去。”医生的一句话,完完全全正确,正中了余不言思索的靶心。
他接着说:“牧洗做的不错,没有让无关的人看到你的脸。下次,不言你就带上我的‘梦笔’吧,他们已经知道了你的脸,肯定会有所针对。”
“不过可能猜到有我在,它们肯定也不会再贸然出动。不然他们会冒着暴露的风险,用命来换你的命。”
“余不言,不能再继续冲动了。”
余不言点点头,依旧不言不语,只是抖动着自已的腿,复盘着自已行动的每一刻。
他的失误,就是换位牧洗的那后续十几秒。
有太多人看到了邱风和他。
其中难免会有进入『旧日谵妄』状态的无辜者。
但是不换位,余不言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牧洗死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会造成更多的精神冲击,拖动更大范围的恐慌,也会制造更大的『旧日谵妄症候群』。
沉默的一分钟内,方万钧默默把手放在牧洗的额头上,进入到第二层梦境,查看她当日的遭遇。
一开始,方万钧的眉头紧锁,不过他的眉心越来越放松。
到他真的看到了“出人命”的现场,才浑身细微地颤抖了一下。
退出第二层梦境,方万钧叹了口气:
“余不言,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你的操作本没有问题,只是你的计划应该更成熟一些。你能把旧日谵妄症候群的发生区域控制在离人群最远的地方,已经很令我吃惊了。”
“——你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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