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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殊途之人（第1页）

张学晏吃着鹅腿，脑海里想着的是张清川，先生他为什么了解这道菜的做法，他之前说他是秦安人，为什么会跑到张家村去，他的过去是什么样的，这一切都像迷雾一般，让张学晏云里雾里深陷其中。

直到苏奇开始敬酒打断了张学晏的思绪，他胡乱的又咬了几口鹅肉，囫囵下咽，赶紧捧起酒杯开始喝酒，几人还打趣他道：“怎么了张大才子，有什么心事不成？”张学晏眼珠一转，还真想到一个头疼的问题：“那个，咱们解试过了之后不是要到州学去学习吗，需要交多少学费啊，我家里为了我这次来考试几乎就要掏空家底了。”

苏奇等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没想到张学晏提出这么个问题，他们也没了解清楚呢。还是张清川开口说话替几人缓解尴尬，“学晏，不必太过担心，你解试得过，去州学不用学费的，但是吃住用度这一应东西你都得自已准备才行，学堂是不会资助你的，但是没关系，如果你家实在想不到法子，先生也有办法能帮你度过难关。”

张学晏心思通达，一瞬就想到之前先生说的他家是秦安的那回事，于是他加满酒水，举杯敬先生“先生屡屡相助，学晏不胜感激涕零，奈何目前无力报答，惟愿先生诸事皆顺，心想事成，请饮此杯。”张清川只是举手提杯，对张学晏说：“莫要多言，喝便是了。”张学晏于是连饮三杯，都没来得及细品一下秦安的葡萄酒和在安城县张虎那儿喝的有什么不同，他又浅浅眯了一口，无甚区别，看样子张虎买对酒了。

他于是开始想念他的葡萄酒酿制大计，这还没开始就要到秦安上学，怕是难以完成了。而因为张学晏一番话就被派出去寻找货源的力伯呢，现在怎么样了。

风沙满面，残衣破履，张学晏在秦安痛快饮酒时，力伯和杨云飞二人不知道经历了怎样艰难困苦的一路，已经穿过了昆仑山脉，离典合城还有两天的路程，但是在穿越昆仑山脉时，二人遇到狼群，险些丧生狼口，经过九死一生总算死里逃生，但是身上的行李干粮几乎都在对抗狼群时抛掷出去了，力伯的手还被狼爪抓伤了，杨云飞时不时的偷瞄力伯一眼，眼里的泪花不停地打着转。

力伯的手是为了保护杨云飞才被抓到的。当时狼爪离杨云飞的脸只有两拳距离了，而他完全吓傻在原地，不知道躲闪，是力伯将手臂举到杨云飞脸前替他挡下这一击，还顺势拉起杨云飞转向另一边。现在逃出来了，狼群的危险是解除了，但是随时有饿死渴死的可能性。力伯嘴里还总念叨：“少爷交代的差事完不成了，我这张老脸怎么好意思回去面对少爷啊。”但声音极小，若不是几次晚上轮班值夜时杨云飞醒来听到，力伯当面是绝对不会提这话的。力伯很清楚，像杨云飞这样没有经受过历练的孩子自已是扛不住事儿的，他绝对不能想不开，不能寻短见，就算对不住少爷也不能让杨云飞这孩子和他一起死在这儿，要等到典合城了，找个商队把他托付出去，自已再想个办法了断自已，到时候还得拖他帮自已给少爷带个信呢。

力伯不经意间又发现杨云飞盯着自已手臂上的伤口看，有些不耐烦的冲杨云飞道：“老夫说了数遍了，这点小伤口无关紧要，死不了人的，你总用那种歉意的眼神看着我干嘛，走快点，咱们得赶紧赶路呢，要趁渴死之前走到典合城。”说罢从残破的衣服内兜里掏出一张被挤压揉搓变形得不像样子的地图，“还好我当时把地图藏起来了，不然咱俩真就在山里等死吧。”

二人驻足一会，仔细研究地图上的位置，突然力伯发现一条被标注出来的小路，但是标注并不清楚，贸然前往的话是一场冒险。于是力伯告诉杨云飞“如果继续走大路，我们需要两天多时间才能到典合城，并且路上大概率没有任何补记食物和水的可能性，咱们只能试着走小路，走小路会有未知的风险，但是如果只要一天半我们就能到典合城，运气好的话可能还有水源可以补充点水。”杨云飞对力伯的话没有任何异议，只是点点头道：“都听您的”，天光尚未全暗，力伯二人朝着未知的危险继续上路。

“都听您的。”张学晏对着张清川恭恭敬敬得说，此时的胡姬酒肆里气氛逐渐升温，不时有喝的兴起的学子文人卖弄风骚，苏奇等人听了颇有些不忿，认为这些人作的诗都是次等，怂恿张学晏再赋诗一首出出风头，但张清川一个眼神就制止了几人的小闹剧，他太清楚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就经历过这种痛苦，于是他严厉得跟张学晏说“文人多狂士，饮酒无度恃才傲物，没必要为些许小情绪贸贸然出风头，做事不可不谨慎。”这才有了张学晏回答的那句“都听您的。”

宴会继续，酒也喝的进行了，张清川见众人皆未醉倒，跟苏奇二人提议就先散了吧，最近几日要回家向父母传达喜讯，还要做好各种准备，下月初就要去州学报道的，时间紧，莫要只顾眼前欢愉。张清川的话将几人从狂欢的喜悦中拉回现实。

就在众人回到客栈之后，几人请店家准备第二天返程的马车后便各自回房休息了，而回到房间的张学晏因为喝了最多的酒，酒劲儿开始有些上头了，在房里又转了两圈，还走到窗边看着月亮，好像迷迷糊糊写了首诗，但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晚上睡得很沉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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