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大叔出去耕作了。
“白树老师……”艾丝翠德呆呆得吃着农夫妻子送来的早餐——几片黑面包,和一碗肉汤,同时呼叫白树。
在雪线下的山尖上睡了一觉的白树,又在山林里和动物们玩耍了。
“我在。”
艾丝翠德站在院子里,看着远去的农夫,猛地喝下一口肉汤。
齁咸的滋味让她差点吐了出来,但她还是挤着脸咽了下去。
“真有滋味啊,”艾丝翠德把黑面包塞进嘴里,阻塞咸味的扩散。
将面包咽下去后,艾丝翠德的手摸上长剑,低声道:“你在哪呢,我想去找你。”
“我?”白树感知了一下自已和本体的方位,“在你西北方向的林区。”
艾丝翠德吃完早餐,将碗洗好后还给了农妇。
随后借口打猎,背上包裹朝森林走去。
入秋的森林是赭色的,仿佛将夕阳穿在了身上。
微微发凉的风穿梭在树林间,带来凉爽的气息。
一路上,艾丝翠德一直在思考白树对她说得话。
她终于能够回答一部分白树的问题了。
如果可以,每个人都想成为贵族。
原因是多种多样的。
可能是贵族老爷餐前的树莓甜点,是农民起早贪黑去大山采摘。
可能是贵族老爷家里壁炉的柴火,永远不需要精打细算的使用。
可能是贵族老爷身边最不起眼的侍女,侍从,是农民最骄傲的孩子。
艾丝翠德自认为以前的自已并不天真无知,她自以为已经足够了解领地内平民的生活,她以为贵族和平民的权利和义务是对等的——贵族征战沙场,夺得功勋,就像自已的父母一样。
可现实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虽说贵族子弟要参军,不少人为国捐躯,但死在战争中的平民,还是远多于骑着高头白马,身着精致盔甲的贵族。
只不过很少有人会将他们的遗体运回家乡罢了。
越想,艾丝翠德的心情就越堵得慌。
“唰!”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树上的鸟儿终于得以展翅逃离。
“你别说,秋天鸟儿的羽毛摸起来都是毛茸茸的!”
“怎么会这样……”艾丝翠德喃喃道,“白树老师,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白树看着困惑写在脸上的艾丝翠德,斜靠在一旁的树干上赞许道:“你看到了一种你从未发现的矛盾,是吗?”
“这真的算是矛盾吗?”艾丝翠德语气有些不确定,又有些头疼,这种问题可比跟坏家伙打架麻烦多了,“我只看到了羡慕和期望。”
“那是因为这个矛盾还不够尖锐,天平上的筹码还勉强能维持平衡。”
“可我现在都不知道该站在天平的哪一边了!”艾丝翠德拨弄着自已的长辫,表情愈发烦躁。
她接着说道:“我总认为……事情不该是这样,事情应该有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就像我这次过来巡视,我以为我自已能够妥善地处理一切。”
“事情确实不该如此,但大部分人没能发现这一点,发现了的人也对它视而不见。”
艾丝翠德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喃喃道:“要是他们真的减少了税务,事情可就麻烦了,还好我亲眼看到了一切。”
“那你想好怎么解决了吗?”
“根本矛盾…没有,”艾丝翠德实话实说,“但眼前的矛盾,我已经准备好了。”
“是吗,那就好。”
白树点了点头,转身跳到还有浅浅溪水流淌的小溪边,挖起了石头,给底下的螃蟹来一份神明的叫醒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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