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上巳节。
宜订盟,交易,开市。
这一天,程怀亮破例起了个大早,没有睡到大中午,起的时候也不过才巳时而已。
今日兴许是因为糖铺开业,没什么胃口,也就吃了六个鸡蛋,讨个好兆头,六六大顺。
程怀亮拍了拍自已五分饱的肚子,依旧穿着那一袭青衫,迈着步子朝东市走去。
当程怀亮站在东市自已的店铺门口之时…
看见这五间铺子,不由蹙了蹙眉头。
卖糖的铺子并未像他想象那般门庭若市,反倒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良久才有寥寥几个客人走进方糖铺和霜糖铺,却都是空着手走出来。
仅有那免费送糖水的两间铺子,人比较多些,进出之人络绎不绝。
程怀亮叹了口气,上前拦住一位客人。
那年轻的文人有些错愕,问道:“这位小郎君,请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程怀亮拱了拱手,回道:“这位公子,打扰了,愚有些事想向你请教。”
那文人看着程怀亮俊朗的外貌,也不由升起几分好感,淡淡道:“所问何事?”
“愚观你方才走进那霜糖铺,可为什么走出来的时候却叹了口气。”程怀亮将自已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按道理说,目前长安的糖价,蔗糖十二文钱一斤,饴糖六十文一斤,自已熬制的霜糖比那蔗糖不知白净多少倍,洁白透亮,宛若霜雪,却只卖十五文一斤,是不贵的。
可为什么,就是没人买呢?
那文人叹了口气,半晌才缓缓说出:“小郎君,你有所不知,市面上流通的糖,多是淡黄色的蔗糖与深棕色的饴糖。”
程怀亮点头,这他知道…
正是因为有这种对比,才显得他的糖质量高,按理说同类对比,质高者胜…
来买糖的人应当趋之若鹜才对。
可…
又听见那文人继续说道:“可那霜糖铺的糖,却洁白如雪,没有任何瑕疵。此等糖中珍品,理应是专供皇室所用,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哪有胆子沾染皇家之物…”
那文人好似觉得自已话多了些,抬起头小心的打量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自已说的话,向程怀亮拱了拱手,快步离去。
程怀亮被这原因惊得目瞪口呆,他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竟是因为自已的糖太好了,才没有人买。
他苦笑一声,迈步走进‘金一两‘。
义安王府。
李孝常睡眼惺忪地坐在厅堂内,吹开杯中茶叶沫子,喝了一口。
这时,一个三角眼的胖管家走了进来,躬身道:“王爷,今日程怀亮的糖铺开业。”
李孝常闻言,放下茶杯,看了胖管家许久,才问道:“生意如何?”
“生意惨淡。”
李孝常一听此言,瞬间醒了瞌睡,眼睛滴溜溜地转,想到一个主意:“叫点人,随本王砸场子。”
没一会儿,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跟在李孝常身后朝着东市走去。
……
程怀亮刚走进‘金一两’,就看见程大牛和六子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扒拉着桌上的算筹。
两人动作如出一辙。
听见脚步声,程大牛抬起头,无精打采叫了声:“二郎,你来了?”
说完又继续趴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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